楚尧也没想到运气会这么背,竟然迎面和郁钺撞上。再瞧郁钺逐渐难看的脸色……楚尧不动声色,硬着头皮叫了声:“二哥。”
一瞬间,郁钺脸色更臭了。
“你来做什么。”郁钺语气不善。
楚尧如实回答:“看陶陶。”
“……”他当然知道是看陶陶,但……郁钺脸色依旧难看,“这么早,舍得走?”
楚尧顿了顿,依旧如实回答:“不舍得。”
“你倒是诚实。”郁钺冷着脸,试图阴阳怪气挤兑他一番,可他实在不擅长这个,便摆着张臭脸。
郁钺虽然没有好脸色,但楚尧看得出来,郁钺不打算继续追究了。不管如何,只要没惊动凉皇,就算是将危险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楚尧道了谢,回养心殿换上朝服,上朝。
郁陶啥也不知道,舒舒坦坦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到了外边。
良图备好了早膳,三人围着桌子坐下,郁钺的目光不是飘向笑眯眯的郁陶,暗自打量他。
郁陶喝了口粥,伸筷子夹小菜,恰好对上郁钺的目光。夹脆饼,还对上郁钺的目光。
郁陶:……
咽下口中的粥,郁陶抬眸,无辜的望着郁钺,弱弱问道:“二哥,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郁钺别开头,不看了,却也没回答。
“二哥?”
郁钺清咳,正色道:“你年岁不小了,怎的还和小时候似赖床。”
郁陶嘴巴微张,一脸茫然,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个。
郁钺见他这呆呆的模样,又想起今早楚尧从他房里出来,可称之为餍足的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般……怪不得被楚尧拿捏的死死的。
郁钺道:“明日起,你早起用我习武,教你几招防身术。”
郁陶眨眨眼,求助的望向凉皇。
凉皇轻敲桌子,道:“食不言,用膳。”
话都到了嘴边,还没说完,但父皇下了令,郁钺只好屈服。想着等用完膳,再同郁陶说一说。
郁陶乖巧用膳,等凉皇放下筷子,说了一句便开溜。他总觉着郁钺看他眼神怪怪的……还是溜之大吉。
不想他前脚刚溜走,郁钺后脚就跟了上来,挡了他去路。
郁陶硬着头皮叫了声二哥,在他打量的目光下,试探问:“二哥,我……怎么了,你为何这样盯着我?”
郁钺的目光,看的他心里发慌。
郁钺移开视线,看向远方,问道:“陶陶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啊,我很好!”郁陶立刻道,“睡得好吃的好,哪都好。”
郁钺眸子里情绪复杂,不过转瞬即逝,被他掩藏的很好。
奇怪的气氛蓦的消失,郁陶松了口气,敢和郁钺嬉皮笑脸了,“二哥,你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郁钺一愣,“有吗?”
“当然有!”郁陶对着他,退着走,身形灵活,“从我出房门,你就一直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头发慌,吓得我……我还以为哪里惹你生气了呢。”
郁钺:“……没有生气。”
“我说笑的,我知道二哥不会生我气的!”郁陶停下脚步,揽着他的肩,半个人似挂在他身上,“二哥最好了!”
郁钺嘴角上扬,“就你会说。”
郁陶嬉笑,郁钺道:“刚才用膳之时,我说教你几招防身术,是认真的。”
看陶陶这上蹦下跳的灵活劲,同楚尧应当还没发生什么。既然还未发生,就应当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还教啊……郁陶忍不住哀嚎,他实在不是习武的料,从小到大都没学好过。郁陶苦着脸,和他商量:“二哥,能不能不学啊?”
郁钺不说话,只是拉着他,问了他练武场的方向,将人带了过去。
一路上,郁陶很想哀嚎,但又放不下身为皇子的面子,只好小声的和郁钺求情,“二哥,不学行不行……”
“二哥,我还有事!”
……
说了许久,郁钺不为所动,拉着他的手没松开半分。郁陶见逃不过,干脆耍起赖,扯起谎。
“二哥……”郁陶可怜巴巴望着他,“我肚子疼,好疼,太疼了!”
为了让人更加信服,他还捂着肚子弯下腰,了无生趣的跟在郁钺身后,被他拉着走。
郁钺能不知道他,完全不上当,不管他是撒娇也好,耍赖也好,皆不接招,直接把他拉到了练武场。
郁陶这下不用装,是真的丧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郁钺。
“二哥——”
郁钺难得狠下心,但见他这幅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二哥是为了你好。”
为了让你不被楚尧欺负……实在不行,也得有些还手之力。
郁钺教郁陶打拳,“这样,这样用力,会集中胳膊下的肋骨,那里被打中,一般人吃不消。”
郁陶见逃不过,只得好好配合,他心知肚明,只有郁钺满意了,才会放过他。
郁陶照他的姿势出拳,“喝!”
郁钺:“……用点力!”
郁陶重来一遍,用力出拳,“哈!”
郁钺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又教他其他近身防卫的动作,怎样锁喉,怎样袭击要害……还有,怎样压人能用出最大的力,让被压的人反抗不得。
郁陶兢兢业业的按着郁钺的要求做,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看着逐渐落山,被夕阳染红的云霞。
他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鬓角消失在乌黑发色中。脸颊沾了灰,像个小花猫一般。
郁钺坐在他身旁,“我教你的,可学会了?”
“会了!”郁陶有气无力,蔫蔫的回答。
郁钺颔首,“走,回含凉殿。”
郁陶耍赖般躺在原地,不动弹,“走不动了……我脚好疼,腿也酸……难受。”
闻言,郁钺伸出手掌,郁陶眼睛一亮,迅速抓住。
郁钺把他拉了起来,背在背上,缓缓朝含凉殿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郁陶趴在他肩上,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磕在他肩膀上。
郁钺侧头瞧了眼,没叫醒他,等回了含凉殿宫门前,才把人叫醒。
郁陶咪蒙着眼,迷糊道:“到了?”
“到了,下来。”
郁钺道,父皇虽乐意他们兄弟亲近,但太过宠溺……还是会被教育。
郁陶从他背上下来,揉了一把脸,入了院子。
良图一见他,就跑了上来,“主子,二皇子,奴才备了水,您们可要先沐浴?”
“本殿下可得先去洗一洗,出了一天的汗,”郁陶抬手闻了闻衣服,满脸嫌弃,“我都臭了。”
“二哥,我先去了,你也去洗洗。”
郁陶说罢,径直朝耳房走去。
良图忍不住想笑,朝郁钺行了礼,快步跟上郁陶。
郁钺无奈失笑,转身朝屋内走去。
不想才转身,凉皇便走出屋子,问他:“怎么今天想起教陶陶习武了?”
他嗓音淡淡的,对此似乎并不好奇,只是无关紧要的随意问一问。
郁钺就想如实说,说今日早上撞见楚尧从陶陶房里出来,说他一脸餍足,说怕他欺负陶陶,怕陶陶无反之力。
但,说出口的却不是这些。
郁钺道:“大楚皇宫……比不得我们大凉皇宫,陶陶有父皇、有儿臣与大哥兄弟二人护着,今后若是……教他些防身之术,有益无害。”
凉皇颔首,“是这个理。”
“你累了一天,且先去洗漱一番。”凉皇如是说道。
郁钺行礼退下,转身回屋,身后却又响起凉皇的声音。
“阿钺,你说谎时有一个习惯,你可知晓?”
郁钺一顿,“父皇……”
“你与陶陶感情好,从来都不舍得他受起早贪黑习武的苦。今日却无论如何也要教他学……”凉皇嘴角微勾,“你真以为能瞒过朕?”
郁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抿了抿嘴角就要解释。
“此次朕便不追究了,”凉皇道,“希望没有下次。”
郁钺:“儿臣明白。”
“明日,你接着教陶陶习武。”凉皇无情道,虽然陶陶年岁大了不适合习武,但学几招防身之术来防狼……还是很有必要。
郁陶完全不知他昨晚与楚尧同床共枕之事已被人知晓,美美的泡了个澡,排解了身上的疲惫,靠着浴池边缘险些睡了过去。
还好良图及时叫住他,打断了他的瞌睡,“主子,该用膳了。”
郁陶迷迷糊糊应下,出了浴池换上衣衫,前去用膳。
刚沐浴完,他身上还染着水汽,头发滋润。郁钺神色微动,让他到身前,替他擦了头发。
含凉殿的膳食,如今由御膳房提供,楚尧用什么,他们便用什么,皆是宫内的独一份,再好不过。
但三人都没品尝美食的心情。
郁陶又累又困,他何时有那么累过,一天下来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恨不得吃饭都让人送到嘴边,现在吃着东西,都是在机械地咀嚼,哪能尝出什么味。
凉皇看着郁陶,时不时看一眼,那模样与今早上郁钺看郁陶一模一样。
不过郁陶现在又累又困,没心思注意他的视线。
而郁钺,看似专心吃饭,但却如同嚼蜡,注意力皆在没心没肺又累又困的郁陶,和心思难测,不时就盯着郁陶看的凉皇身上。
父皇好似不怎么喜欢楚尧……虽然他也不喜欢,可……父皇不会对陶陶发火?
郁钺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直到用膳结束,才暗自松了口气。
父皇沉得住气,没问,也没发火。陶陶专心用膳,没注意,没发现。
郁陶用完膳,朝凉皇行礼告辞,慢悠悠回了屋子,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会周公去了。
月上中天,楚尧忙了一日,现在才得了歇气的机会。捏了捏眉心,楚尧靠着龙椅,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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