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草鞋踩在泥泞的山路上,露出的脚掌被雨水泡的发白,脚趾缝里满是污泥。凄风苦雨里,五个人影前前后后的缓慢行走着。
“他妈的,晦气!这种苦差事怎幺落到咱哥俩的手上?”洁白华丽的制服在雨水的敲打下变得污秽不堪,身上更是沾了水汽,秋风一起,便是满身的寒意,卫士甲不禁骂骂咧咧。
“少骂了,省省力吧!”另一个卫士有气无力的说,他撩起手中的鞭子,胡乱抽打在蹒跚前行的一名囚徒身上,“不是说附近有座破庙吗?奶奶的,敢情你是在骗老子!”
后背未愈的伤口被再度抽打得撕裂开来,点点血迹浸透了湿淋淋的布衣,袁大的脸色晦暗,唇色更是惨白,他眉头紧蹙着忍住疼痛,低声央求:“大人再忍忍,很快……翻过这座山就差不多了。”
一听到还要在山林中走不少的路程,卫士乙更是心中冒火,鞭子雨点般的抽打在袁大身上,袁大一个摇晃,脚下一软,便跪倒在泥泞的路上。
他的手上戴着手杻,身前身后与琏意、袁二连着锁链,他一倒下,牵扯着前后的二人不由也停下了脚步,卫士乙愈发恼怒起来,对着袁大拳打脚踢。
“动我大哥?我草你妈……”袁二早就忍不了这两个簪花白衣目中无人的样子了,一路他们受了这两人无数磋磨,见大哥屡次被打,窝火猛地变成怒火,高举着腕间的手杻向卫士乙砸去。
“哟,哟,怎幺着,这是想造反?不想活了?”卫士乙闪身避过,腾地抽出刀来,雪亮的刀刃直直逼向袁二,一旁的卫士甲见状,赶忙架开他的刀:“哎哟,别闹腾了,快些赶路吧,这雨真是越下越大了……”
夜色渐渐深了起来,赶在风雨更加猛烈之前,几人终于避到了破庙中。
卫士甲和卫士乙架着瘫软的袁大走回看押三人的区域,袁大鬓发凌乱,低着头,不知是醒是昏,被随意扔在铺着茅草的角落。
袁二见状关切的挪了过来,被卫士乙不耐烦抬脚踹开:“别挡道!”他们重新为袁大锁上手杻,又为袁二解开束缚,点着他的鼻子警告他,“乖觉些,少给老子生事端!”
说罢,二人这才摇晃着回到生着火的柴堆边取暖。
“这个鬼天,真是冷啊……”
“操你奶奶的……”袁二口中小声的骂骂咧咧,斜眼瞟着簪花白衣们重新坐回到火堆旁,这才赶忙凑近袁大,“大哥你还好吗?你怎幺样?”
琏意以肩上的大枷为支点,斜坐在墙边,努力不让重量压在伤痕累累的屁股上。两日的风雨兼程,加之刑讯带来的损伤与未曾拿下枷锁的苦痛让他感到虚弱,甚至无力运行内力,将浸透雨水的长发与衣物烘干。
他半睁眼睛麻木的看着袁二将袁大的身体舒展开来,摆成侧躺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为他脱下衣服,再从口袋里摸出藏匿的伤药细细涂抹袁大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袁大的身体细细的抖着,像是疼得不行,可是他终究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琏意不禁庆幸他还存有半瓶师父赠予他的疗伤神药——当日在小院时转交由袁二为袁大疗伤,这才没有被簪花白衣们侵吞——袁大得以留了命艰难地行走了两日。他伤的严重:胸膛和后背被鞭打的伤痕累累,腹部被击打造成淤伤,几日都时不时小口小口的吐着血沫;他的小腿处是最难处理的地方,夹棍虽没有造成永久性的伤害,却使得他那已经跛了的腿行走愈加无力了。琏意每每都是走在最前头,听着身后袁大撕心裂肺的咳嗽,感觉牵连着他们的铁索时松时紧,心被绞的紧紧的。
他不由感慨自己的好运,没有遇上如簪花白衣这样的解差——袁大、袁二之前的恶劣行径比之甚至算得上温和了。因被派遣了押送袁大、袁二返京的任务,两个白衣卫士不得不跟随着袁氏兄弟走完流放琏意的路。他们心思极为恶劣,生怕袁氏兄弟做出些什幺不善的举动,干脆也用刑具将他们锁了,与琏意连着,一道被打为了囚徒。
一路上,他们做尽了那些解差在流放中常见的恶事。
心情一旦不顺就要用鞭子打人取乐,两日下来,琏意三人身上都多了不少新伤;此外,休息时的做饭烧水、服侍洗浴按摩这些杂事也都落在了他们这些囚徒的身上。袁二伤得最轻,被驱使着干这干那,一不留意便要被大声斥责。
到了夜间,白衣乙便将袁大拖至隐秘的角落中,肆意折辱他——袁大的驯服这才换得袁二被拆下刑具照顾二人的短暂时间。
小心翼翼的用布条将袁大的小腿伤处裹起,袁二在破盆里洗净双手,拧干手帕,手停在了袁大的腰间:“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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