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国三啊,体格真赞ㄟ。」站在晓晖旁边的小姐脸靠了过去,跟她的女伴说着。
「过不了几年一定是个大帅哥。」她的女伴说。
怎幺左右后边听到的都是夸奖这家子的话。
(格格不入)-这是晓晖最终的感想,总觉得这姓展的人家对他们小镇而言像是从外太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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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庙前办桌,通常是村裏的大事。每户人家再忙给乎全员出席,不单单是因为大事,而是请来的总舖师通常都很名气,谁家都不想错过这难得又不用钱的打牙祭。
这时满脸福相的镇长走了进来,晓晖每次见着他的脸,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红糖馒头,笑时就更夸张了,像极了过年拜拜大碗公的发糕。
镇长堆满脸的笑上前向展医生握手,「欢迎欢迎」连说好几遍,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忙着自我介绍着,晓晖觉得接下来应该没什幺热闹好看,她身子往较少人的地方缓缓移动着。此时的她完全没料想得到,这家人会和她未来的命运紧紧的相连着。
从下午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的忙着,村裏一直热闹到晚上,村长在他们家晒穀场上摆了五桌,除了镇长,村裏较有名望或有名气的人物全被邀请,晓晖的爸爸也是其中一人,当晓晖的爸爸问她要不要跟去,有丰富好吃的菜肴,晓晖当然二话不说说好。
村长头一个介绍的人物自然是镇长,镇长用着他不太灵光的国语介绍着展家一家人。
展家一家人站了起来,全部的人都用力的鼓掌着,晓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眼神不经意和振学对上,通常一般的女孩碰上这种情况,一定是马上将视线转移离开,可晓晖却不一样,她反而扬起下巴,带着自信的眼神望着振学。
振学依旧没什幺表情,也没什幺动作。
镇长说完之后,换村长上台。
晓晖不甚专心的听着村长用他的台湾国语讲着有关展家的一切。
「展医生能来东福村落脚,是我们村大大的光荣,在我们村子裏也没有真正的医生,过去我们村民都自己──」
「讲台语讲台语啦!」有人此时站了起来,喊着村长讲台语。
村长也有点为难的神情,问了问旁边的幕僚。
「展医生能来东福村落脚,是我们村大大的光荣,在我们村子裏也没有真正的医生,过去我们
村民都自己买些成药摆在家裏,以防一些伤风感冒,不过这样没看医生那样乱吃药很危险,现在有展医生来我们村裏,展医生真的很伟大,他放弃在台北赚大钱的机会……」(台语)
村长的声音越听越不对劲。晓晖抬起头,视线移向站在高二三十公分简陋平台上的村长,她吓了一大跳,想不到村长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水,村长用着袖子擦掉泪水又继续说。
「展医生来我们这种小村庄帮助我们,除了以后我们村裏不用跑到镇上看医生,东德村和东义村的村民也跟着受惠,我们大家再次鼓掌欢迎展医生一家人。」
村民听完村长感性的话后,大家不仅热烈的鼓掌,还都站了起来,不间断的用力的鼓着掌。
晓晖根本记不住今晚吃了什幺好料,想起的全都是满桌的鼓掌声,和一波接着一波的人群说着展医生,你随意我乾杯敬酒的客套话。
回到家的晓晖一脸不太高兴的坐在椅子上,晓晖父亲一眼就看了出来。
「怎幺了?怎幺一进门就嘟着一张嘴。」
「人家晚饭没吃饱。」
「怎幺可能?村长说一桌可是有十二道菜。比平常的办桌还多了两道。」
「每个人整晚一直讲展家怎样怎样,听的都烦死了,村长和镇长没事有事就过来这桌坐坐,那桌坐坐,看到他们害我好不自在,都没办法好好吃上一顿,你们大人不动筷子,我哪敢第一个先夹菜,结果到最后好多菜汤都冷了,都变的不好吃了。早知道就不去了,在家吃生力麵都比那好。」
「怎幺不跟爸说一声呢?」
这时晓晖脸更臭了。
「爸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我在你旁边拉你好几次袖子你都没注意。」
晓晖父亲陪笑解释:「村裏难得来了个大人物,农会的理事长也被镇长拉来当座上宾,爸的注意力全放在长官上,对不起嘛,晓晖。不过说真的,如果这展医生真能长住在村裏,对我们还有其他几个村帮助还挺大的,我们这几个村的村民大多是勤实的农民,要不就是沿村叫卖的小贩或到镇上摆摊的小生意人,从来还没出过一个医生。听说展医生是卫生所所长的学长,所长跟展医生讲我们镇上挺缺医生,人家展家二话不说就全家南迁到我们这边开业,还选在我们这村,这次展医生能来,所长是最大的功臣。」
「停──不要再说一个『展』字,我耳朵今晚听的都快长茧了。」
晓晖父亲乾笑着,连说「不说了」好几次,才没让晓晖继续摆着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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