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终章（1 / 2）

第八章终章

石川弘是日商公司派驻来台湾一年的营运管理经理，年纪大约36岁，个子不高长相瘦削，做事勤俭保守小心，典型的日本人个性，即使已经处居公司高位，仍没有一点嚣张跋扈的气质，他不太会喝酒，在应酬文化很显着的台湾和日本，每天下班之后或是相对应酬是他最惧怕的时间。

来台湾的第一年，因为分公司的社长喜欢酒色，也常常跟客户约在酒店吃饭谈生意，所以台中大大小小的酒店他都跟去过，幸好的是他喝了酒脸就红，没喝多少就开始烂醉，醉到连回家的路都不会走，所以几次之后公司的人也就不敢逼得太兇。

他就是在那里认识Annie的。

这个艺名叫做Annie的女人，外貌美艳动人，身材高挑，气质出众，但是不苟言笑。她跟着酒店里头其他漂亮的小姐坐在包厢里头，替社长和客户斟酒服侍，聊天应对，她却坐在身边一句话也不说，也几乎不太喝酒，帮他倒了酒之后两人就这样对视对坐，表情冷得像块冰。

身边的其他客户早已经开始聊天喝酒摸的摸抱的抱，石川看了看其他人，有些困窘的与她对看。「妳好。请问妳叫甚幺名字？」

「Annie。」

「妳好。」

「你好。」她眼帘低垂，看起来心事重重。两人相对无言。

等到20分钟到了，客人会决定身边小姐的去留时，石川把她留下了。她似乎看起来很意外，但石川已经很习惯每个小姐上来攀谈的节奏和暧昧的反应，坦白说自己的中文不好，也不擅长应对，这样安静的小姐坐在身边，什幺话也不说，对他来说可能也是种疗癒吧。

「对不起了。把妳留下。」石川稍稍带着羞赧的歉意。「跟我这样无趣的人坐着很无聊吧？」后一句话石川用的是日文，他没想太多地说出口，但是说了也觉得没有必要翻译成中文。

「不。」Annie过了一会儿开口，竟是流利的日文。「不好意思。跟我在一起也很无聊吧。」

「妳的日文很好呢。」

「谢谢。」Annie沉默了半晌。「谢谢你把我留下…。」看着她总是失落的表情因而转换成有些腼腆的笑容，石川微微的笑了。

他喜欢上这个表情冷艳，但微笑也漂亮的女人。

后来几次之后，石川每每到这家酒店就会框这位气质出众的Annie，陪她聊天，偶尔还会送她礼物，这家酒店风评蛮高的，基本较为高级的小姐是没有提供S服务的，都是靠小姐本身出众的大方谈吐和贴心陪伴。不过他觉得像Annie这样气质冰清又心性高傲的女人实在很不适合做这个工作。

他从不过问Annie为什幺来做酒店，为什幺心事重重，哪个做风俗酒店类型工作的女人会有简单的过去？但是因为工作忙碌，他大约一个月只去一两次，感觉她似乎日渐憔悴。

然后突然的，Annie消失了。跟公关干部询问之后才知道她身体不适，进了医院休养，也没打算继续做了，打听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医院，见到了病床上的Annie。

她脂粉未施，面色蜡黄且了无生气，但是她还是很美。见到他的Annie没有惊惶和生气，只谢谢他的探望。

「我会照顾妳一辈子，请跟我回日本好吗？」他听到自己鼓起勇气这样说。

但是Annie浅浅的笑着拒绝他，表情中有着感谢和哀伤，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的，不同以往的Annie。后来他留了地址和电话，黯然的回到了日本。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拉着行李箱在伊丹机场出现。她淡妆看起来更加美丽，跟之前的瘦骨如柴不同，她稍微的丰润性感，虽然眼睛似乎哭红了，他仍没有过问。她问能不能让她在家里头躲避两个礼拜，他答应了。

两个礼拜过去了，他带Annie去了大山崎山庄美术馆、去了晴明神社、去了彦根城、去了南禅寺。妮娜喜欢有些时代痕迹的房子，在京都这样漂亮的古都中她总有很多感触，脸上总有静默哀愁的表情。

他已经习惯她的陪伴，但是他知道她迟早会离开。她常发呆，偶尔哭泣。尤其在夜里，她拥抱着他的身体总是冰冷，他怜惜着触碰她，但是她似乎无法因此而获得满足与安慰，她的呻吟没有愉悦，比较像是痛苦的呜咽。他不知道她遭遇什幺事情，但仍然没能敢多问。

石川只知道Annie一定会离开的。

后来他们在JR站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台湾人，长得高瘦年轻，帅气自然，表情看起来是认识她的，因为Annie在那个瞬间就放开了他的手，于是石川知道，这就是让她几乎夜夜哭泣的男人吧。

他跟她说。「我在家等妳。」她点点头。离开时他还是顾忌的回头，看着这个眼前的男人，担心Annie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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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总算找到妳了。」晨看到她，心里鬆了一口气。即使对她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他也都暂且不问。「跟我回家吧，娜。」

妮娜没有接话，看着晨。为什幺他要来呢？她没有一天不想他，每天想着他的温柔和体贴，冷漠和沉默。在她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只要有他的吻他的拥抱就能心满意足，但是那天，为什幺在睡梦恍惚之间，会听到他说不要结婚了？为什幺他要这样说呢？是厌倦了她，还是看透了她？要是没有那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委屈自己到什幺时候。

或许晨确实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了，想要给两个人一个痛快的解脱吧。他的笑容他的拥抱都不是爱，只是一种习惯的温暖。而她无法再倚靠着自己单方面想像中的爱情存活下去，也无法面对每天哭泣的自己。

她讨厌那样的自己，所以才离开的。

「怎幺不说话？」晨看着妮娜有些惊惶不安的神色，也有些担心。她看起来并不是很希望看到他呢，是不是讨厌他了？是不是因为刚才的男人？他来晚了吗？看着她的脸，他的想念更加深刻了。「愿意跟我回去吗？」

看着他伸手向她，她看着他的手掌，那幺真挚且温润的掌纹，还是摇摇头。但是他没让她拒绝，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她那样温婉的温香又再次冲入他的怀中，让他感到安心而怀念，这样的久未重逢竟让他眼眶逐渐溽湿，没有错，他再次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好想妳。」

妮娜隐忍已久的眼泪也被逼了出来，她依偎在他的怀中，觉得自己软弱不堪，竟这幺简单就被瓦解了心房，她一定是在这个地方一直等着他来吧，等着他像是狗主人一样的对她招招手，她就会义无反顾的再次回到他的身边。直到他深情的吻了她，才发现了他的眼泪，他的吻，他的表情，她都是第一次见，这让妮娜惊慌得无法言语。「为什幺…」

「别让我做些不像自己的事情…。」他困窘的将头继续深埋在她的颈肩，她感觉受宠若惊。「…我比我自己想像的还要爱妳。不要再离开我了。拜託。」

「晨…」她的眼泪终于溃堤，像个孩子一样的哭出声，原来他也喜欢着她，他不知盼了多久，没有想过真的能够实现。过了许久，两人稍微冷静之后找了地方坐下来。

「你鼻子好红。」她嘲笑。

「妳就不红。」晨揉揉鼻子。「啊对了。」晨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妈。」原来是打电话回家，「我找到妮娜了。嗯。她没事。」妮娜赶紧要他把手机给她。

「对不起。让您操心了。」接过手机妮娜赶紧道歉。「婚礼的钱…我会再处理…」

「哎，处理什幺…傻孩子，我都听咏晨说了，都是他的不对…结婚不结婚都没关係，平安就好。」晨的妈妈老迈的声音充满着欣慰，「不吵架了…乖乖回来妈妈再给妳煮好吃的…」

妮娜眼眶一红，又哭了起来。挂了电话，她问，「你跟妈妈怎幺说的？」

「我说我婚前喝醉劈腿了，差点没被姐姐打死。」晨揉着自己的脖子苦笑。「婚礼的事情回去之后我们…。」

「订金都得赔了吧…这可怎幺办才好。」妮娜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是要说这个。」晨笑着悄然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她柔嫩的手背。「我们简单登记一下也无妨。依照妳的意思就好，毕竟妳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要考量进去，不要累坏了。」

「什幺身体状况…」她不解。

「妳不是怀孕了吗？」

「我没有啊？」妮娜摇头，一脸无辜。「谁说我怀孕的？我那个前几天才刚走耶。」

「可是小…」晨抚着胸口，一脸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的複杂表情，然后闷闷的笑了起来。「我…肯定是被小堇骗了。」

「那丫头…」妮娜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突然问。「你该不会是因为孩子的关係才来追我的吧？」

晨摇头，支着头看她。「妳希望我来追妳吗？」

妮娜用吸管戳着饮料中的冰块，不甘示弱的。「你希望我等着你吗？」

「那个男人是谁？」他喜欢这样充满挑衅的她的态度。

「以前酒店的客人。」

「售后服务吗？」晨挑眉。

「你就当作是吧。」妮娜耸肩。

「做了吧？」

「干嘛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