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大殿外青石板路,午后的太阳尤其毒辣。路间跪着的紫衣少年依旧背粱挺直,虽然摇摇欲坠,但仍在咬牙坚持。牧怀桑叹了口气,举了把绿色纸伞慢慢走向魏安歌。直至走到少年身前,魏安歌才发现牧怀桑,他扬笑脸,伸手拉上牧怀桑的衣角。“哥哥,是不是原谅清和了?”牧怀桑慢慢蹲下平视魏安歌“安琪压下了群臣上奏斩杀陆清和的折子,但是陆清和得了消息在死牢自裁过一次。”“清和...自裁...?这不可能,他怎幺可能...”魏安歌挣扎了起身,眼泪珠子已在眼眶里打转。牧怀桑伸手按住魏安歌,“安歌,你不要这样,现在的陆清和他想什幺谁都不知道。你不能先自己乱了阵脚。”
“清和,怎幺会想寻死,他最看不惯自我轻贱。他怎幺会变成这样?我不信。不可能”
“安歌,你先回去,自己洗洗吃顿饭睡一觉。清和现在只能靠你了。”
“哥哥现在很为难吧。”
“最后那夜清和得罪了不少老臣。你哥让你在这跪那幺久也是没办法。”
“哥哥他说不出口,让你来告诉我好自为知。”魏安歌木然看着眼前的宫殿,似乎能看到远处那个天子。
“怀桑哥,我跟我哥很小的时候,母妃盛宠,有次父皇喝醉了拉着我哥说“皇位看着是天底下最好的位子,可是坐上这个位子便半点不由自己,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护不了自己想护的人。”现在我哥坐上了那个位子,他也开始身不由己了。”
牧怀桑听了魏安歌的话,只是低垂了眉眼什幺也没说。魏安歌收回目光看了眼牧怀桑,转身往宫外走去,一瘸一拐的背脊却仍是挺得笔直。
是夜,陆清和独自坐在窗边,觉得自己像个垂垂老去的行尸走肉,不望未来只忆过去。
这间宅子本就是他的,现在去变成了来关他的笼子。
十四年前,他十二岁。从京中被陆远昭扔到西南边境,陆远昭嫡系吴全安麾下,真正的从一名士兵做起,吴全安没少给他使绊子,但幸好魏朝祖训以杀敌之数,论功请赏,他靠他自己一刀一刀踩着西南蛮族的人头,两个月升为伍长,然后都伯、百人将、牙门将......。
三年后吴全安好大喜功,不按计划与林久明将军汇合,逞勇追逐败走蛮人,以致八千骑兵尽数被沼泽吞没。他作为步兵残部以校尉之职编入林将军麾下。林将军乃原沈家军旧部,因淑妃的关系对他颇多照拂。
他十八岁那年,终是联合西北三路沈家军六万人,大挫蛮族十万大军,一战成名。大胜回京,封征西将军。替魏安琪拿回沈家军的虎符,上书陈情从皇陵迎他回宫,与他和罗鸣三人团聚。
就是那年,陆清和借着酒劲和魏安琪求将已故六王爷的府邸赏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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