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冰（2 / 2）

「挺好的。」曙明仍然很冷淡，有时我会怀疑，到底是不是我表现得很难相处，所以令曙明不太想理会我？不过，我一直没有摆起经理人或女篮队长的架子，其他队友似乎也能跟我好好相处，我的气场应该不至于令新加盟的曙明反感吧。

「嗯，不错，那你觉得自己跟队友的表现如何？」我乘胜追击的问。

「其实......我很少打正规比赛的经验......所以很多时候不清楚在场上该怎幺做。而且我不是进宿的人，跟你们不熟，跟队中的战术也不熟，所以不説话比较好，我没有能力没有身份给大家建议。执教女篮尚算勉强可以应付，因爲我可以跟着Anthony的要求指导你们，但其实我都不明白爲何这麽多队友Anthony都不选择，偏偏选我去帮忙教女篮。我感觉自己好像不太有用，打球打不好，更没有资格也不懂执教。」曙明低着头说。

那时我恍然大悟，原来曙明仍未融入其他队员，所以宁愿不吭一声，不表达自己。或许除了未融入，也未相信这些认识不够一个月的队友。

「傻啦！只要你是队中的一分子，你就有权表达自己的意见。」我拍一拍曙明，以示友好，同时希望缩短与他的距离，让他可以放心跟我沟通。我明白，要曙明融入球队和要曙明享受练习和球赛，必先令曙明知道我们接纳他成爲我们的新队员新教练，也要令他信任我们，整队的默契才可以慢慢建立。

我接着说：「至于你说你经验不多，其实也不要紧。以我为例，我虽然是小学校队，但中学时期我并没有加入篮球校队，只是自己间中都街场练习射球和参加班际及社际比赛。后来大学一年级加入了进宿，才有机会接受一些团队的训练，戒掉了单打独斗的习惯，开始享受团队篮球的乐趣。」

我尝试透过自己的经验鼓励曙明，也借此让曙明知道，我不介意与他分享我的经历，不只是因爲他是我的队员我的教练，更是因爲我信任他。某程度上这是一场赌博，希望因爲我相信曙明，而换取曙明慢慢信任我。

「那你现在更能成爲女篮队长和我们的经理人，真的很了不起！」曙明带点惊讶带点讚叹的回应。

终于不再是用冷漠模式与我聊天，看来我的抛砖引玉尚算有点成效。

「厉害吗？其实一点也不。我绝对不是队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只是这些年来我都很认真地练习，赢得了Anthony和队友对我的努力的肯定。加上，队长一职是个苦差呢。就算有球队负责人帮忙，我也要不能完全依赖他们，要跟进大大小小的杂项，预订练习场地、安排练习、练习和比赛后要负责做总结及提醒等等。至于经理人，比队长更苦。你看，现在整队男篮都离开了，我仍然要留在场馆，照顾个别队员的需要呢！」说毕，我偷瞄了曙明一眼，见到他微微笑了。相信，他明白我留下的用意，不只是观看比赛那麽简单。

「这幺辛苦，你爲何还要作队长和经理人？况且，是你本身能力高，加上不断锻炼才能进步神速，获得其他人的认同，这可不是人人做到。」曙明开始抒发一些内心的想法。

「经理人，是因爲Anthony由一年级开始教进宿女篮，花了很多心血，所以我也义务帮助他。」

「你真算是有义气呢！」

我笑了一下，再説：「Theo，队长，总要找个人选，既然没有人明确表示想做，我对进宿的归属感又比自己预期中还要高，何不挑战一下自己？我相信，只要有心做，就算不是最好，也不会差的。」

我望一望曙明，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继续说：「我本身能力高吗？我自己也不确定。老实说，我觉得你的能力比我更高。你有的是速度，就像刚才要跑快攻，若是换了我在前面，可能已经被对方的防守球员追上，错失良机。再説，你的体能很好，跳投準绳度亦颇高，论潜质，绝对不比我逊色。你需要的是适应五星战队的战术部署和比赛节奏，也需要时间跟他们培养默契。我相信你会越打越好，练习时遇到任何疑问随时向我提出，不用担心，尽情发挥自己的技术，好好享受每一次练习和比赛。」

曙明抬起头，望着我，想开口，但欲言又止。我还以一个肯定的眼神，问：「星期日的额外练习，你可以出席吗？」

曙明说：「我会到。」

「但我要準备星期一的面试，一个很重要的面试，不容有失的，所以未必能出席。」我看到曙明脸上流露出一点失落，继续说：「你要加油，知道吗？」

「嗯，我会的！」

「夜了，走吧。今晚早一点休息。」我跟曙明各自背起背囊，肩并肩离开篮球场。

回家后，Anthony在WhatsApp群组中宣布成功联络上届联赛亚军跟五星战队在星期二进行友谊赛，好让他们熟习各式各样的战术，更重要是有机会掌握属于他们的比赛节奏。看到讯息后，其他球员都在群组回应了，更有几位刚被Anthony游说加入五星战队的新队员表示愿意在星期日额外训练。我看到后深感安慰，但突然发现曙明并没有回应。于是我私下联络他。

「星期二打友谊赛你会出席，对吧？」我躺在床上发出讯息。

「会呀。」曙明同步在线上，立即回覆。

「那幺星期日要好好练习，不要因爲我不在场而偷懒！」我说笑的回应。

「知道了经理人！你这类神科人，準备大公司的面试也要加油！」

神科人？其实我想反驳，希望他不要以学科取人，误以爲我是高高在上的；希望他知道我不是百项全能的，所以不论是五星战队或进宿女篮，也需要他和其他队友一起分担一起努力；希望他知道我只是一个在有限的时间和资源内争取做到最好的平凡人罢了。不过，我发现，原来沉默寡言的曙明也懂得开玩笑。为免破坏气氛，我便勉爲其难抱着神科人的称号入睡。

将冰山劈开，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不惜一切，感染曙明融化曙明的心。

最后我发现，被感动的竟然是我自己；

曙明的改变，让我在篮球场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