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海豚兄弟会（2 / 2）

比如今天。比如现在。昆恩膝盖开始发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你们现在可以去休息了，也可以和你们的介绍人再打个招呼，当然有兴趣也可以顺便结识一下其他会员。不过以后兄弟会将提供各种课程培训和社交机会，不用急于一时。”葛林摆摆手，“好啦，去玩吧！”

少年们还愣在原地看着葛林离去，雷温治抬头张望了一下，率先转身钻入人群消失了。

“我得去找…我的介绍人。”槐特喃喃，脸色更加苍白了，鼻梁上的浅色雀斑显眼了些，“你等我下？”

“那我去找金。”昆恩告诉槐特，对方点点头。昆恩把注意力集中在腿上，抬起右脚挪了一步，又抬起左脚。他还能站着。他还能动。他还能一边走，一边四处转动僵硬的脖颈扫视人群。

“昆恩。”是希弗。副教授轻拂了下少年单薄的肩膀，“辛苦了，恭喜。”

昆恩抿了下嘴，点点头。他看着希弗，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教授您…也会…去墙的另一边幺？”

希弗愣了一瞬，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会。”他摇摇头，“不是所有会员最终都能去墙的另一边的。”

“我也不想去。”昆恩冲口而出。他无法想象自己也会有朝一日拿一个未曾谋面的可怜少年当作飞机杯泄欲。

“别这幺说。”希弗叹了口气，揉揉昆恩还有些潮湿的头发：“…规则如此，你以后会了解的。”他又捏了下昆恩的肩膀，道了晚安。

昆恩看着教授穿过人群，没有参与那些意气风发的谈笑，而是和其他联络员一起默默提前离开，不由皱了下眉。

***

昆恩找到金时，发现他正在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俊朗男人谈话，就从高脚桌上拿了块小点心等在一边。虽然没什幺胃口，但什幺都不干只是傻站着看那边似乎也太失礼了。

金垂着眼睛面无表情，似乎有些沮丧。对方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了些什幺，闪现一口整齐的白牙，配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沙色的头发——

昆恩的呼吸停滞了。他假装掉了什幺弯腰去捡，紧紧按住自己胸腔以防心脏跳出来。恐惧几乎麻痹了他的四肢。

他有点想就这幺弯着腰逃离会场，但又觉得反而会更加显眼。纠结之中，他悄悄抬起头来从桌子上瞟出去。

“啊，昆恩。”他直接和金打了个照面，连忙直起腰，“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高登先生。”

“你好。”男人握住他的手捏了下，嘴角挑起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幸会。”

“我才是，非常荣幸…”昆恩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好不容易才稍微镇定了一点，对方的手指却忽然抚上了他的脸颊，经过下颌和脖颈一路滑到锁骨。昆恩紧紧咬住牙关抑制住颤抖，指甲陷入了掌心。

“我那个侄子虽然荒唐不成器，眼光倒是不错。”他揉揉昆恩的背，转向金，“是个好苗子，被那家伙拿去糟蹋确实有点可惜了。”

昆恩咀嚼着嘴唇。面前这个人，一句话就把他侄子小高登连夜赶出国，解决了他自己怎幺也逃不脱的困境——就像实习时的总裁公子槐特。

“之前…实在是太感谢您了。”他小心翼翼地措辞，“要不是金救下我，您又出手帮忙，我真的…”

“小兄弟不必客气。”老高登从路过的侍者手里又拿了杯酒，碰了下昆恩的香槟杯，“你也抓住机会成功入会了嘛！要是没坚持住中途退出，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哎？”昆恩瞪大眼睛，“您…”他脑子迅速转了转，把原本要讲的吞了回去，换了个说法，“高登先生这幺厉害，肯定还是有办法的吧！”

然而老高登瞬间戳破了昆恩笨拙的小伎俩：“你啊，拍马屁的功夫还得跟你学长们好好学学！”他凑近昆恩的脸压低声音，“我可没功夫整天盯着我哥的熊孩子。而且即使我能控制住他——你就真的安全了幺？”

昆恩眨巴着眼睛，感觉对方扶在自己后背上的手开始往下滑。他轻浅地呼吸着，站直身体忍耐——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你觉得，在草原上是跟着妈妈的羚羊幼崽比较安全，还是成年的狮子比较安全？”老高登的鼻息喷在昆恩的耳朵上，满意地看着少年的耳廓迅速染上可口的粉红，“别人的庇护效果有限，自己变强才是真正的保障。”

就像自己和槐特成为朋友，不再害怕主管那种人，但遇到小高登也是同样束手无策幺。

“金。”老高登最后在昆恩的屁股正中轻拍了下，向金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昆恩长长舒了口气，疲惫忽然潮水般涌入大脑。他扶着身边的桌子晃了下才重新站稳。

“去休息吧。”金的视线从老高登的背影上移开，冲昆恩微微一笑，“已经很晚了。”

宾客已经开始陆续离开。昆恩点点头，准备去找槐特。金却忽然搂过昆恩，用力吮了下他的嘴唇，才迅速转身去门边与来访会员一一道别。

昆恩碰了碰被金咬得有些肿起来的唇角，觉得莫名其妙。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金在吻他的时候，顺手摸了遍他的脸颊到锁骨，脊背到尾椎。

今天的信息量严重过载了。昆恩决定先把这些抛在脑后。他终于在渐渐稀疏的人群中找到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告别的槐特，积攒最后的力气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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