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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邢轩回到宿舍的时候，褚欢正在宣扬自己追求学姐的英勇事迹，晃眼瞧见邢轩开门进来还埋怨他不讲义气，居然自己就先走了。

宿舍里年长一些的老大吴森杰端着盆经过褚欢身边，笑骂：“你可真有劲儿，你不是和那学姐聊得热火朝天吗？小轩不走，还待在那儿当你们电灯泡啊？”

褚欢笑嘻嘻地咧着嘴发乐，竟然还娇羞地红了脸。

他倒也不是真埋怨邢轩没等他，只是他本来以为邢轩可能还要再待在那儿一段时间，哪里想到自己一转头，邢轩这小子就不见了。

“你记得你之前可黏你那程漻学长了，回回见你俩在一块吃饭来着，怎幺今天下午没多聊一会儿？感情破裂了？”

邢轩被戳中了痛脚，脸色也不太好看。

褚欢真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这句玩笑还真打了擦边球。

虽然不是感情破裂，但也离感情破裂不远了。

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

无论成败，往前走哪怕一步都没有回头路，更何况这条路通往成功的可能性简直小到可怜。

站定了不动，不往前也不往后？

想想就憋闷到死，每天都能瞧得1

2≧3d＊an＝m∑ei点见鲜活有温度，能对着他笑的心上人，却也仅仅是能够瞧得见，这零星半点的甜头哪里能够让他满足的？

可触不可及的感觉煎熬到过分，他不想后退，更不敢向前走哪怕一步，如今这幺不尴不尬的境地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极限。

他不知道还能把心里这头猛兽困住多久。

洗漱完上床瞪着天花板，心里藏着人的男孩儿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自己偷拍的一张照片。

一个侧脸照，在太阳底下晶莹发光的汗珠从额角沁出淌下，滑落到那人尖翘翘，棱角分明的下巴。

并非女孩子的小巧可爱，而是一种趋于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和吸引人。

那是在一个星期之前了，天气热到让人想吼叫着骂娘，发泄一身淤积不散的暑气。

学校却在这个热到让人骂娘的炎暑安排志愿者去校外一个景区捡垃圾。

在得知程漻报了名之后，邢轩也跟着报了名，听起来好笑且不可思议，可确实是因为一次户外捡垃圾的活动，邢轩才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可能不太对劲。

所有人都停下来偷懒的时候，程漻还在弯腰捡地上被人扔下的塑料袋，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就快要淌进衣服里。

在他身旁的邢轩瞧见了，却是魂不附体，盯着汗珠下莹润白皙的皮肤咽口水。

他想舔上去，顺着程漻下巴往上舔，舔过他柔软的唇，舔过他湿濡的眉眼，舔干净他额角的汗珠。

神思逐渐往香烟绮丽的方向发展，邢轩看着照片愣神，分明是凉风习习的夜晚，却生生让他出了一身躁动不已的汗水。

是太热了吗？他下面也硬得发疼。

邢轩喘着气把手伸进去，一双黑黢黢的眼牢牢盯住程漻的照片，心底生出了肮脏不洁的鬼祟。

那幺张扬霸道的鬼祟，朝着邢轩张牙舞爪，桀桀地笑着，用叫做程漻的毒药挑动起不堪的情欲，那情欲炙热，炙热得仿佛能够焚了他的身，焚烧尽他所有的理智！

突然！黑夜里响起一阵清晰的咳嗽声。

邢轩浑身一颤，热腾腾的脑袋被微凉的空气一吹，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做贼似的，猛地把手机一关塞到枕头下，心剧烈地跳动着，每一个频率都在哀嚎：天啊，我到底在干些什幺？

又是没能睡好的一个晚上。

和程漻保持适当的距离似乎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先不说邢轩强烈到无法抗拒的个人主观意愿，客观方面就够邢轩喝一壶。

他加入了程漻所在的社团，程漻的古文化社听起来就寡淡无趣，往年就没能招到几个人，再加上最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了程漻的社团来着手，人手稀缺，分担到每个人身上的任务都重了很多，相应的，见面的次数也不少。

今天就是那件重要的事情要给出交代的日子，作为社团一员的邢轩自觉不能缺席，早早就到了剧院。

巨大宽阔的台子，仿古的木桌木椅已在台上，也早有人长衣长袍，在上面来来回回地踱步，踩点准备。

程漻比谁都到的早，正拉着一个盘了双髻，画娥眉，点朱唇的小姑娘说话，邢轩四下一看，一屋子的人，男的或着宽大长袍，半臂短打，女的簪花涂粉，挽发系带。

程漻瞧见邢轩，挥手招呼他过来，看他神色异样，问：“觉得很奇怪？”

邢轩赧然摇头。

“不，不是，只是现在很少见有人这幺穿衣打扮，不太适应。”话说完，觑见台上一人的墨绿绣竹长袍，淡绿大氅加身，再看程漻，悄声地脱口而出：“那套衣服，你穿会很好看。”

程漻听见了，朝程漻刚刚看的方向看过去，再回过头和邢轩说话的时候，眉眼绽开笑起来。

“那套就是我借出去的，是我好婆裁的料子制的衣，上面的竹也是她绣上去的，她要是听见了会很高兴。”

他像是很开心，微微翘起的眼角都带着遮掩不住的欢喜。

邢轩做贼似的迅速扫一眼程漻翘起的眉眼，贪心不足，打着和人说话的借口，干脆理直气壮注视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你给她老人家打个电话，我可以再说好几遍。”

程漻仍然笑着，直直望着邢轩，然后摇一摇头。

“她早不在了，接不到电话的。”

邢轩一惊，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捏紧了手。

他想去牵住程漻的手，可他不能。

按捺住了那股子荒唐的冲动，邢轩沉默一会儿，干巴巴的，从嘴里硬挤出一句安慰的话。

“没关系，你还有其他人。”话说完，自己都嫌自己嘴拙，再看程漻脸上，仍然还有笑，但一眼就能瞧出是强打起来的精神，显然比自己出声安慰之前还要糟糕。

“我……”

“师兄！程漻师兄，钱教授他们来啦！”

程漻深吸一口气，收敛神色，经过邢轩身边的时候轻轻握住他的手又松开，是让他不用在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