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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闭上眼，要自己在冷静一点、在冷静一点，回到家里，要成熟，要看起来充满肯定，不能迟疑，不能懦弱。只要表现出一点不肯定的样子，妈妈一定会抓着那样的自己不放。

妈妈是太精明，才有了今天的事业以及地位，她知道自己从未被看重却又被死盯在眼里的原因只有一个，裴诺珊是她的女儿，若不是这一点，妈妈一定一点也不想管她。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毁了她的一切。

呵。

裴诺珊没来由地觉得好笑，她的亲情就是如此的单薄，彷彿只要把话说开，一切就消逝无蹤。

她也痛恨自己，儘管就算这样，她还是捨不得放弃这段亲情，若是能放下的话，现在的自己就轻鬆多了，是吧？

「奶奶，我好想妳喔。」裴诺珊一推开病房的门就奔往奶奶的床边，也没注意音量就大吼大叫，已是深夜，整个走廊迴荡了她的声音，让杨浩宇不禁回头往外多看几眼，确定没人被吵到后才关上门，走到裴诺珊身边。

「哎呀，妳们两个小孩怎幺那幺晚了还来呀，不赶快回家休息，来干啥呀？」奶奶一面摸着裴诺珊握着她的手，一面说着，明明是责备的语气，表情却掩不住笑意。

她是太喜欢自己两个孙子女了，比自己的女儿常来探望，真是窝心的两个小毛头。

「想妳嘛。」裴诺珊瘪嘴，眼底满是傻气，一下车的同时她就把悲伤都暂时丢弃了，她陪着奶奶的时候都想要是最纯粹的自己，就如往常一样。

「奶奶，你什幺时候要出院？」杨浩宇站在一旁，表现出一如既往地成熟，上国中之后，他几乎没让自己的青涩展现在大人面前。

「不知道，要问问你阿姨。」奶奶听着裴诺珊分享今天下午茶的事情，两个人眉开眼笑，裴诺珊忽略了去嘉义的事情、海边的事情还有妈妈打电话来的事情，这些都是不能告诉奶奶的，老人家身体不好，别再给她徒增烦恼了。

「奶奶快睡，我们要走了。」裴诺珊临走前还是在撒着娇，她捨不得走啊，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处境，她更不想回家了。

「你们快回去休息，很晚了明天干活儿会没精神呀。」奶奶越说声音越小，不知不觉就打起鼾声，裴诺珊和杨浩宇悄悄退出门外把门无声的关上。

「要回去了吗？」杨浩宇看着裴诺珊的双眼，两个人的眼底都闪烁着紧张还有更多更多的坚定，只要回到那个家，他们可能就得在经历一场离别。

她们牵着手回到车上，一发动车子，杨浩宇就拨起了音乐，都是些轻快的曲子，却挥散不去他们之间的沉重。

「诺诺，妳有没有觉得，我们是表兄妹的关係一直不断地被提起？」杨浩宇轻轻地吐出问句，

越是沉重的话题，他越是轻描淡写。

「是吧。这终究是不可抹灭的关係。」裴诺珊看着窗外不断掠过被黑夜给染深了的景色，「但至少，我们有的是好多人的祝福与鼓励，这一次，我相信我们面对的不会再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