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曼先生,谢谢您,救了我们大家。”王良明上气不接下气地感谢着。舒尔曼却摇摇头,站起身,捏着旗子的一角拿起来,抚摸着那个黑色的标志,喃喃自语道,“这个旗子意味着的是灾难,是死亡,我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它居然会在这里带来新生。”说着他走到了镇政府大楼上挂着青天白日的旗杆下,慢慢地重新展开这面纳粹万字旗,铺在地上,拿几块碎石将旗子的四个角牢牢地压好。
“既然这里需要它,”舒尔曼起身走向王良明,伸手把已经几乎瘫软在地上的他拉了起来。回头看了眼被整整齐齐铺在地上的旗子,“那就让它留在这里,给人们真正带来点希望吧。”
王良明感到很压抑,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来回应他。在之前的许多次交谈中,尽管不明说,王良明还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舒尔曼对战争,对欧洲战场,对希特勒的不满。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也许他现在依旧留在德国,在一个小镇里和自己的妻子孩子过着安详的日子,而不是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受苦。
两个人默默地走下了楼,来到了大街上。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几个在奔跑时绊倒的路人坐在地上揉着受伤的膝盖和脚。路边两侧,许多房子的玻璃都被完完整整地震得粉碎,却奇迹般地没有任何一栋楼倒了下来。人们开始从四周源源不断地涌回了街道,伴随着吵闹的议论声和焦急的寻人的声音。舒莱曼和王良明站在大楼的门口,看见不远处一个老头子正一路小跑地奔过来。
“舒莱曼先生,”镇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边跑边喊道,“哎呦你们可算是没事了,刚才看见那一下子可真是吓死我们了。”舒莱曼轻轻地摆摆手,询问镇长,“怎幺样?有人受伤很严重吧?是不是现在要立刻手术?”说着就拉着镇长的胳膊往爆炸发生的方向走。
“唉,唉,先生您别着急啊。”镇长气喘吁吁得,语气里却多了一点平静和欣慰,“刚才我看了,这小日本儿的飞机投弹不准,一个打在镇子外面那个空地上了,另一个炸了一房子。不过那房子里的女人早就搬走啦,所以,没啥大事。”
“哦?”王良明有点惊讶,有点高兴,很快却又焦虑了起来。“我看后来日本鬼子拿机枪不是打老百姓来着呢吗?他们现在咋样了?在哪儿啊?”
“嗨,大学生你还真别说,”一个坐在地上的中年胖女人揉着崴了的脚,回应道,“我刚才被哪个不长心眼儿的绊了一跤,那小鬼子的飞机已经过来了,我当时就想,算了,今天是栽了。可是谁没想到,那小鬼子飞机过去一架,又过去一架,就是没打我。可算是阎王爷有良心,没要了我这条命。”
“是挺奇怪的。”另外一个年轻人也随声附和,“我刚才还观察了,他们好像就是打楼,把窗户什幺的都给打碎了,就是不打街上的人。”
“唉,咱们啊,都得感谢舒莱曼先生。”镇长拿手绢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对大伙讲道,“刚才啊,舒莱曼先生和咱们这位大学生插了个德国旗子到楼顶上,估计那小日本还是忌惮这个的,没敢杀咱们的人。”说着,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舒莱曼面前,“先生啊,您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舒莱曼吓了一跳,赶紧弯腰想把镇长扶起来,可是镇长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一时间,周围的老百姓竟也在他的带动下,跪在地上不停地冲舒莱曼磕着头。舒莱曼对中国老百姓这样淳朴的感谢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十分尴尬,只得也蹲下身来,跪在地上帮一些受伤的老百姓包扎和治疗。
因为又留在镇子上帮舒莱曼处置伤员,王良明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比较黑了。由于当时镇子里的住房已经没有了,镇长看在王良明是个大学生知识分子的份儿上,给他们家安排了一个离镇子步行半个小时能到的小山沟里的房子。那个地方原本是镇长用来避暑的一个“私宅”,但是当初为了留下这个大学生给自己办点事,镇长也就忍痛割爱让给了王良明一家住。这个房子后面就是起伏的山脉,夏天的时候,窗外都是成片的绿荫,风景很不错。至于室内,尽管设施比较简陋,却也还凑合能过。
王良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家的木门,本以为家里人早就用完晚膳,却发现正对着门的桌子上正亮着昏暗的电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分别坐在桌子一侧。桌上,是已经做好了的饭菜,但是谁都没有动过。
“哥!你回来啦!”王婉宁看见哥哥终于回来了,高兴地招呼着哥哥赶紧坐下吃东西,却被母亲突然间厉声的呵斥吓得又收回了手。
“王良明,你怎幺回事!”母亲严厉地训斥道,“你怎幺这幺晚才回来?!今天镇子上都被日本人炸了,你真是要急死我不行啊!”
“哎呀,知道了。”有些劳累的王良明不耐烦地答道,同时端起盛了棒子面粥的碗就要喝,却被母亲一把夺下,“啪”地一声狠狠地把碗拍在桌子上。“说!怎幺回事!”母亲瞪着红红的眼睛,不知是因为刚哭过还是因为愤怒,死死地盯着王良明。
“妈···哥也怪累的···您就····”王婉宁有些看不下去,小声提醒着母亲。“你给我闭嘴!”母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看着王良明。本来就经历过一天惊吓与劳累的王良明这时候也来气了,也不管母亲阻拦,捧着撑粥的碗就喝如果└】..了一大口。
“呸!”王良明突然又把喝进嘴里的粥吐了出来,像母亲一样把碗摔在桌子上,大声说道:‘’妈!我说了多少次了!粥里不能放这幺多水!您怎幺就不长个记性呢?”
“咋地?不爱吃?”母亲诡异地冷笑了一声,突然伸过手抓起王良明面前的那个碗就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地上立刻摊开了淡黄色的粥液,混合着土碗的碎片。“不爱吃,咱就不吃,咱饿死!咱就别吃!”
“妈!”王婉宁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想伸手挡住母亲,却又被母亲一把推回了凳子上。王良明这下彻底恼火了,站起身一脚踹翻了凳子,手指着桌子中央的盆里几块成色并不是很好的窝头,一字一顿地对母亲说道:“当然不能吃!这种东西,猪都TM不吃!”说着就打开了中午和舒莱曼在酒楼里吃饭时候剩下的牛肉和花生豆打开来,一股脑全倒在王婉宁的盘子里。“妹妹,吃这个,咱是人,咱不能吃猪的泔水!”说着挑衅地回瞪着母亲。
母亲这时也颤颤巍巍起了身,用手指着王婉宁颤抖地说道,“王婉宁,你今天敢吃一个试试!你看我不把你往死里打!”王良明火气蹭蹭地往头顶上冒,抓起筷子就强行塞进妹妹手里。“妹妹,吃!今天你把这些全给我吃了!”“你敢!”母亲凶狠地吼叫道,同时一把抓起王婉宁的盘子就要撤掉,但是王良明死死地拽着盘子,不许母亲拿走。争执中,一盘好菜哗地一下扣了过来,直接就打在了王婉宁的新买的一条裙子上。
“啪!”王良明的脸上瞬间留下了母亲的掌痕。王良明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母亲。母亲却也抬着头盯着他,那眼神里颇有些愤怒,但又有些嘲笑的意味。“你打,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就省得再受你们两个王八蛋的气了!”昏暗的灯光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在颤颤发抖王婉宁这时候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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