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蛞蝓洞（1 / 2）

第十五章蛞蝓洞

「最近妳的表现不如从前，有什幺心烦的事吗？」秋扬站在长官的办公桌前，接受上司问话。

近来这几个月，秋扬恍神的时间变多了，随时看起来都很疲倦。原本喜欢和同事聊天的她，现在则是一有时间就趴在桌上休息。

「我…家里…有点事。」

秋扬很想说她快累的暴毙了，但实在太难解释。要怎幺解释她下班后跟着一只和她同居了一年的狐妖，除了杀杀作恶的妖魔鬼怪、寻找她另一半的灵魂，还要对抗一名神祕的白衣人和他底下一群奇异的恶鬼？

「家里的事情？」上司挑着眉问。

「对…」

「好吧，知道了。虽然家里不平静，但是上班的时候还是希望妳打起精神，不要影响自己的工作和其他人。」

「…好的，对不起…」

「去忙吧。」

「谢谢经理。」

秋扬一回到办公室就摊在桌子上，这一刻的她心里升起『乾脆辞职算了』的想法。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如果自己辞掉工作，那就真的就没饭吃了。

「刚刚妳的手机亮了。」对面的同事看她回来，热心的提醒她。

「谢谢。」

秋扬拿起手机，发现有三通未接来电，全都是罗泰打来的。她一边回拨电话，一边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到人比较少的地方说话。

「秋扬！妳今天下班在公司等我！我去接妳！」

才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看来罗泰一直等着秋扬打回去，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急。

「出了什幺事吗？」

「现在说不清，我现在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回到妳那里也要五、六点左右！记住，有任何人来找妳，不要跟他走！」

「哦…」秋扬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什幺事情，只能用暧昧的方式回应。

还来不及问清，罗泰已经切断电话。带着一肚子疑问，秋扬开始了下午的工作。就在她刚刚完成当天的工作时，一楼柜檯警卫打电话通知她有访客。她带着疑惑、拎着自己的员工证下楼，刚到一楼，就看见罗泰站在柜檯边上。

「这幺早就来了？」看看时间，四点五十分，罗泰来早了。

「快！快跟我来！」罗泰边说边拉着秋扬要往外头走，被秋扬一把甩开。

「再十分钟我就下班了，再等十分钟吧！」秋扬说完，罗泰想了几秒钟。

「好，我在这里等妳！」罗泰一副打算在原地站十分钟的样子。

「我可以先问问发生了什幺事吗？真难得你也有一脸慌张的时候。」秋扬带着罗泰到有沙发的地方让他坐下，一来让他不要太醒目。二来，反正工作做完了，她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白衣人是君定。」罗泰的话让秋扬相当震惊。

「你确定？」

「非常确定。」

「可是他已经两次攻击我们了耶！如果是君定…他怎幺会做这种事？」

「白衣人，是君定。」罗泰重複着这句话，彷彿不想和秋扬多解释什幺。

「你急急忙忙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当然不是，等下我要带妳去找他。」

找那个白衣人？！太突然了吧！秋扬虽然很想这幺说，但她认为罗泰应该已经有计画，就没再多说什幺。

「时间差不多，我上去收拾一下，很快就下来。」

五点才出头，秋扬已经拿着背包到一楼刷卡下班，带着罗泰到地下室。原本她想至少把车开到家附近停好再说找君定的事，不过罗泰要秋扬乾脆开着车去，省下来回奔波的时间。

「君定在城市里？」秋扬有些疑惑。

「嗯。」罗泰这幺回答。

在罗泰的指引之下，秋扬越开越郊区，越来越像那位白衣人和那群恶鬼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到了！」罗泰出声示意秋扬停车。

车子刚停稳，罗泰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往山里走去。秋扬见状也立刻跟上去。两人往山上爬了一个多小时，天色都暗了，终于来到一处山壁前。

夜色下，只见罗泰伸手一挥，这处山壁像是自动门一样的打开了，露出一个幽暗的山洞。

「进去。」

漆黑的山洞，罗泰居然要秋扬打头阵！

「有手电筒吗？」

「不需要那种东西。」罗泰说完，把秋扬一把推入山洞里。

秋扬一个踉跄，还来不及回头抗议，山洞深处颳出一阵风向她直扑而来。还没看清楚是什幺窜了出来，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手腕和腿上盘上了类似藤蔓的东西。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往山洞深处拉去，由不得她反抗，她几乎是悬空着被带进了洞内。

「哇！」山洞里迴荡着她因为惊吓而发出的一声叫喊。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完全看不清楚自己经过了哪些地方，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幺地方。终于，她的背结结实实撞在一面石壁上，藤蔓也停止动作，只是牢牢地固定住她。

这一撞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彷彿都碎掉一般的疼痛，更有一股热腾腾的液体从喉头窜出，嘴里熟悉的腥鹹味道，让她不敢多想究竟是什幺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她刚想喊罗泰，想让洞口的罗泰能寻着她的声音找到这里，但一出声全身就痛得吓人。她完全发不出声音，就连呼吸都痛！她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但洞穴内没有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呼吸声。

『不要跟任何人走。』

被不知名藤蔓固定在石壁上的秋扬，这时想起罗泰这句话。究竟是什幺意思？难道会有其他人来找她？

秋扬想挣脱束缚，不过只要一挣扎，全身皮肤就是一阵刺痛，这些细绳一样的东西上好像都带着刺似的。

「泰邪！」

随着她勉强用气音发出的呼唤，一把火红的剑听话地出现在秋扬手上，她庆幸着这次没有像之前在白衣人製造出的灰色空间那样召唤失败。但是任凭她怎幺努力，已经被固定住的手腕就是动不了，也就是说泰邪虽然被召唤出来了，却无法割断固定住自己的不明物体。不过藉着泰邪发出的光芒，秋扬终于看清楚原来捆在自己手腕上的是一种看似很坚韧的藤蔓。这种藤蔓上布满小刺，可能是秋扬刚才挣扎时又拉开了不少伤口的关係，她手上被刺得血迹斑斑。

只要一动作，藤蔓就更陷入秋扬的皮肤里，这种疼痛就像酷刑一样让她难以忍受。秋扬割不到自己手上或是身上的藤蔓，她乾脆把泰邪往下扔，反正只要她一个呼唤，泰邪就会回到自己手上。不敢再往自己身上看，那看看脚下总无妨吧！

秋扬一边想着，一边鬆开手，看着泰邪往下掉落。这时她发现另外一个绝望的事实，那就是她的脚下是一个深谷，至于这个深谷有多深？她不知道，因为泰邪一路从形体完好的剑，逐渐变成一小点红光，再来就几乎看不见光线，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它触碰到底的声音。

「泰邪。」

红色的长剑又回到秋扬手上，她一连重複了几次同样的动作，她只确定了一件事情：底下的深谷不见底，而她此刻像个祭品般被吊在石壁上！

罗泰到底去哪了？

秋扬在抱怨的同时，也分析起刚才的罗泰有没有是假罗泰的可能性。但是他说出了『白衣人是君定』这种话，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真要说最有可能就是榕金，但榕金没有害她的可能性。紫藤？紫藤应该不知道这件事，而且紫藤曾经说过不会吃掉她，那应该也没有必要害她才是。难道还有其它她不认识的妖怪知道这件事情？

还在思考，秋扬脚下的黑暗中传出让她毛骨悚然地湿溽声响。已经逐渐习惯黑暗的秋扬隐约看见一个巨大的物体，慢慢延着对面的山壁爬了上来。

「泰邪。」

再度召唤出已经被当成萤光棒使用的泰邪，秋扬往下一丢，才看清那庞然大物竟是一只巨大的蛞蝓！

平常小小一只蛞蝓就能让她花容失色，现在面对的却是和火车头一般大的蛞蝓，秋扬差点被当场吓昏在石壁上。

大蛞蝓大概是被秋扬鲜血的味道引了上来。牠跳到秋扬这边的山壁，彷彿循着味道慢慢往上爬，很快来到秋扬的脚底下。

「泰邪！」

这次召唤出长剑，秋扬打算拿来防身。即使最后要成为这只蛞蝓的饲料，她也想至少一战。蛞蝓看见了红色的光，一下就弓起身体看着秋扬。牠张开大嘴，满嘴黏液喷了秋扬一身，让秋扬差点当场呕吐。

「闪远点！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小心我拿盐来对付你！」

现在这种情况，反正可能就是一死了，秋扬硬着头皮想着要在气势上胜过这只充满黏液的生物。

大蛞蝓也不知道是被激怒，还是本来就打算这幺做。牠一口往秋扬咬去，秋扬在这个时候则是把泰邪用力往牠身上丢，也不顾手上的伤口因为她突然的激烈举动，又被撕扯出好几道口子。

泰邪其实没有被丢的多準，只是轻轻地从阔蝓身上擦过，但这也让牠因为疼痛而跳到另一边的山壁上。泰邪製造出的火焰和燃烧效果，因为大蛞蝓的身上太多黏液，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消散。

「泰邪！」

秋扬再度召唤出泰邪，她打算在自己力气耗尽之前都这样和这只大蛞蝓耗着。另外她也发誓如果自己能活着走出这个山洞，她一定要让把她丢进来的那个家伙后悔，不管他是真罗泰还是假罗泰！

大蛞蝓再度来袭，这次牠直接跳到秋扬身旁，似乎想先咬掉秋扬的头。秋扬当然不会让牠得逞，不顾身上的疼痛，她尽力把泰邪往身旁一甩，剑身又在蛞蝓身上擦出一条不致命的伤痕。蛞蝓也再一次跳到了对面山壁上，转过头幽幽地看着秋扬，彷彿在想着计策。对峙了没多久，大蛞蝓展开第三次行动。牠这次跳到秋扬头上，和秋扬头对着头。秋扬再也无计可施，她看着蛞蝓的大嘴，眼前闪过她人生中最令她怀念的各种画面，而在这一刻她才惊讶的发现，这些画面里竟然都有罗泰！

秋扬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串走马灯是怎幺回事，她只觉得从头到脚的发冷，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和身体的颤抖。只是这个时候，她却隐约看见黑暗里好像有两道银光越来越近，她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不是叫妳...」声音很快的由远而近，对秋扬来说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罗泰！「不要随便跟人走吗！」

银光在秋扬身上一闪，秋扬失去藤蔓支撑，迅速往下坠落，但很快就被接住。

「不是叫妳等我，不要跟任何人走吗！」在罗泰双剑发出的光芒中，秋扬看见罗泰愤怒的表情。

对嘛！这才是罗泰该有的样子！果然刚才那个是假的！

秋扬看着怒气沖沖的罗泰，她心里只有安心两个字。

罗泰和秋扬不断往下坠，大蛞蝓则在上方紧追不捨，就像是罗泰和秋扬的影子一般，爬行速度意外的快。

「啧，这只大虫真烦人！」罗泰说完往山壁上一蹬，跳到了对面的山壁上。

他把两把剑合而为一，用力插进山壁里，很快两人停止下坠。之后他只是稍微一使力，就跳上了剑柄，并利用剑身的弹性往上弹跳。罗泰一路上不断重複着召唤出长剑、插进山壁、借力向上的移动方式，没有花太久时间就回到了黑暗的洞道里。

罗泰看起来情绪不太好，他在把秋扬安置在他们落地的地方后，狠狠瞪了她一眼，自己才又头也不回地跳回深谷。半分钟后，深谷里闪出几道银光，罗泰又回到秋扬面前。

「能走吗？」罗泰没好气地问。

「可…可以。」秋扬有点辛苦的站了起来。

一开始撞击到岩壁受的伤还在痛，藤蔓在她身上留下的刺伤和拉伤更让她寸步难行。不过她一直都是『不到昏迷的程度，绝对不认输』的逞强主义者，所以依然自己站起来走。而罗泰一只手召出狐火照亮山洞，另一手则搀扶着秋扬往外头走。才走到洞口，秋扬很意外地看见榖雨居然站在外头！

「秋扬活着，真好！」榖雨又露出了可爱的笑容。「榖雨，抓到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