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荼蘼是开到春天最后的花,大朵千瓣,色白蕊黄。
九
黄毛一脚踹开那扇不堪一踢的房门时,被扑面而来的死气沉沉吓了一跳。
路原也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黄毛摸到门边的开关,将灯打开,照出了一室惨白。
黄毛低头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哎哟,影帝,您这演的哪出呢?”
路原只能回以一段沉默。他喉咙烧得滚烫,一动就是一阵撕扯开裂,这让他很难寻回自己的声音。
再者,强光穿透眼皮,打在眼底,刺痛让他一时没能睁开眼看清来人。
不是素桐。素桐已经两天没有来过了。
他闭着眼,等眼眶的酸涩平复下来。
但黄毛不等他。
路原手背像被蛰了一下。
他勉强掀开一条眼缝,见黄毛站在床边,手上正抓着一把输液管,针头还往下淌着药水。
“黄道明…”
路原勉强认出了他。
黄毛正低头看着输液瓶上的说明,对他露出了一个挤眉弄眼的笑。
“路总,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命可真鸡`巴金贵,发个烧要打这么多营养液?我怕你是快死了吧。”
路原听他出言不逊,难得没有皱起眉。黄毛是他这近半个月来,除了素桐之外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他艰难地清了嗓子。
“你…”
“啊,我。”黄毛笑着截走了话。
他将那些瓶瓶罐罐随手一扔。
“我啊,是听说路总病了,怕路总睡不好,来给路总讲讲睡前故事的。”
这个来讲睡前故事的男人踩过一地的药水和碎片,推开床头柜上的果篮花瓶,腾出一小块干净地方坐着。
果篮倒在地上,跑出圆滚滚一个苹果,咕噜噜转着圈。
二人视线都落在它身上。
黄毛弯腰一捞,将小东西捡了起来。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正好是一把水果刀。
黄毛哼着歌儿削皮。
“是上次没讲完的那个故事,路总还记得吗?”
路原有点冷了。他想说不记得,但声音发不出来,只能说给自己听。
黄毛不等路原,自顾自地说下去。
“还是上次的小白兔,咱们都认识那个。说说那个来买小白兔照片儿的傻大个吧。他当时戴着个墨镜,风衣从头裹到脚,绝了,几张艳照,弄得跟贩毒似的。吓得那小王八蛋可紧张了,生怕交了照片,下一秒就要给人灭了口,好好一个色`情交易,像个买凶现场。
“不过小白兔是真漂亮,那人拿到照片之后低头看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看他往口袋里摸了半天,还好掏出的不是枪。”
黄毛嘴皮子翻着,手上也不停,刀面轻薄,划出一圈漂亮的弧,果皮长长垂下来。
路原喉咙很痒,有一口瘾要起来了。他一耳一耳听着,一眼半眼停在那串果皮上,摇摇欲坠。
“傻大个儿最后居然掏了张卡。这样不怕人查,那小王八蛋看着就怂了,想着过会儿就把钱都取出来,卡扔了。”
“还好他没扔。当时那傻大个儿想睡他——不过最后也没算成,那傻`逼和他整了半天,根本就没进去,最后还射了他一腿,路总,”黄毛笑着看他一眼,“你们是不是都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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