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清醒的时候眼前不免有些模糊,钟毅愣愣看着精致的帐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偏偏头脑一片混沌,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一片冰凉湿润的软巾轻揉地盖在额上,热涨的头脑清醒了些许,他本能地转了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那个人容貌举世无双,明明是从容温和的样子,却惊得钟毅跳了起来。
两夜一天的折磨早已害他彻底透支,钟毅刚一挣动就重重地摔回床里,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然而最最让他心寒的是,从腰部往下直至大腿膝盖,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似的,沉重酸软使不上劲来。至于那个撕裂般疼痛的隐处更是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那夜发生的不是噩梦,而是冰冷残酷的现实。
“别动,你在发烧。”察觉这人一瞬闪过的灰败神色,徐祯叹了口气。他轻轻压住钟毅的肩膀,制止了再次试图挣起的动作,随后缓慢地揉开那因为疼痛而不觉紧蹙的眉间,这才将滑下的湿巾重新搭好。
钟毅的身体绷成石头,他局促地依着徐祯的意思仰面躺好如果】..,却什幺都不敢去想。他依稀记得昏迷之前谷主平和温柔的样子,却更不会忘记那宛如地狱一般残酷的一夜。作为护法,他并不在乎伤害和疼痛,毕竟这个身体、这条性命全都是属于面前之人的。然而在那样嫌恶的眼神下,被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侮辱,相比伤痛折损,那些辛辣的嘲讽和难以想象的填塞更是让人寒冷百倍。
然而无论多幺痛苦、多幺屈辱,需要的时候他依旧能够毫不犹豫地舍弃性命,即便那夜再来一回,也只会闭上双眼忍耐屈服。
“那夜我因了药性,事后又实在粗暴癫狂……”徐祯沉默了一下,说真的,这身子原来的主人所干的混事,实在不止粗暴癫狂的等级,他心里郁闷却终是忍着没有改口,“这一次终是我做得太过,你若怨我……”
“属下不敢!”徐祯话没说完就被钟毅急急断了开去,若是平常,他定不可能胡乱抢白,偏偏他此时不仅发着高烧还被搅得意乱心慌,说话间下意识就想要坐起,却没注意徐祯此时探过身子,脑袋离自己不过半米有余。
只听“砰”地一声响,两人的额头狠狠撞上,彼此都是一阵晕眩。
唯一不同的是,徐祯捂头蒙了小会,而钟毅则咬牙忍着、迅速跪在了他的旁边。
“钟毅言行冲突了谷主,请谷主责罚!然,钟毅身心均由谷主,谷主令钟毅死钟毅即死,谷主令钟毅活钟毅便活。无论何种命令,钟毅必定严格行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由于高烧,他的声音异常沙哑,甚至有些病态的虚弱。然而那语调却镇定平稳,仿佛同样在给自己的决心加固一样,一字一字铿锵毅然。
“是不会还是不敢呢……”徐祯悠悠叹息一声,却不待钟毅再要说话,已经捂了他的嘴,扯了软被抬手一扬、便又将人裹了回去。
两人抵着彼此的额头,那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妨碍徐祯去感受那触肤的滚烫。他静静地坐着,直到钟毅的呼吸越发粗重了起来,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而眉宇之间已然变得一片清明。
钟毅不知发生了什幺,只觉谷主这幺小会竟就变得又不一样了,偏偏那日之后他实在太过反常,不免更加迷茫起来。而徐祯却只是低低笑着,态度竟比方才还要亲昵几分,“饿了没有?昨日只吃了那幺点东西,”又几乎折腾了一宿,“你身子有伤,故此还需忌口几日,我着人温了些粥,一会吃了垫垫才好喝药。”
说罢,居然真的站了起来,换到小灶旁俯身盛粥。
钟毅一看这还得了,手忙脚乱地差点翻下床去。徐祯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先知先觉地说了句:“靠在床头躺好别动。”
男人憋了口气,僵硬地挪动身躯、老老实实地照着做了。他紧张莫名,左肋之下偏又抑不住地跳动,他知道那个东西叫做期待,却只能苦涩地掩埋藏起,嘲笑自己的妄想痴心。
*
之后几日,徐祯可谓服务到家,从吃穿调理到清洗用药无一不是亲力亲为。倒非因为愧疚补偿,毕竟徐祯本人并未真的亏欠什幺。只是他初来乍到,钟毅算是最早接触的那个,这人的本分忠诚留在记忆里,又亲眼看到在此之下的坚强隐忍。
不久之前他还生存在假意虚伪、尔虞我诈的环境中,身边没有几个真正能得信任的朋友。而在死后重生的现在,又有这样的男人突然出现,要说没有触动可就有些逞强虚伪了……
徐祯低低一笑,看着男人在暖光下安然熟睡的面容,相比那既无奈又怜惜的感触,早先为了纾解药性而动用内力,将穿越之后“最宝贵的初体验”之一平白用掉的郁闷,瞬间就和云烟似的彻底散了。随后记起最初几日替他上药的模样,不免又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那日,男人听命趴在床上,每一块肌肉都绷了起来,除了因为发烧而残留在两颊褪不去的火红之外,面色更是一片惨白。许是翻身牵动了酸痛的筋肉,他低吟一声,却又很快窒住呼吸,硬生生地将那羞恼的气音压了回去。
徐祯看着他闭目咬牙,一副不是受死也要受刑的模样,心里不免涩涩酸酸。
真是让人吓得过了……
暗自咒骂起那个给自己留下臭名声后,拍拍屁股翘辫子的真谷主,徐祯悠悠叹息起来,意识到的时候竟已倾下身子,安抚似的亲吻起男人的发旋。他心下一跳,顿时有些错愕晃神,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由着自己,一点点地拿捏起那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躯。
温暖的手指引了缕真气,从后颈开始顺着肌理一路下移,不轻不重地在穴位揉按。也不知是徐祯手法太过高明还是钟毅生病疲惫,一开始还失措局促的男人,竟然迷糊着渐渐睡了过去,直到某个湿润略凉的东西试探着碰触两股之间,这才一个哆嗦猛地惊醒,眼里满是荒凉与绝望。
“别动。”轻轻按住男人上仰的后颈,徐祯拍了拍他骤然紧张的肩背,不觉之中竟带出几分宠溺的味道,“来,上药而已,尽可能的放松一些。”
钟毅紧张之中倒没察觉,他顿了一顿,好半天才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卸了力道。而当徐祯沾着药膏的指尖再次接近,他才真的清醒过来,顿时惊吓得连气都忘记喘了。
“谷、谷主!”徐祯的手上看似柔和,实则偏偏用了巧劲。钟毅挣扎不开,只得焦急地叫道,“钟毅自、自己来!”
徐祯一愣,伸出的右手收了一下,他瞧了瞧满头大汗的钟毅,又瞧了瞧身下不断扭动的屁股,脱口就道:“这地方你不好够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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