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洼小学位于两个小山村之间,小石洼村和大石洼村,小学的院墙也是用石块垒起来的,周山虎道:“这座小学是陈校长亲手建立起来的,连围墙都是他背下来的石头,用凿子一下一下的凿出来的。”
张扬隔着大门向学校内看了看,学校并不大,只有两排校舍,总共也就六间房,来这儿上学的都是三年级以前的学生,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包括校长陈爱国在内一共只有三名教师。
周山虎趴在大门上冲着里面叫道:“陈校长!陈校长!”
约莫过了三分钟,看到一个头戴着军用棉帽,披着军大衣,穿着老棉鞋的老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如果不是鼻梁上架着的高度近视眼镜给他添了几分书卷气,谁都会以为这是个老农民,这就是石洼小学的校长陈爱国。
因为天色暗淡,陈爱国的眼神又不好,所以手里拿着手电筒,雪亮的光芒朝门口照了过去:“谁啊?”
周山虎大声道:“陈校长,是我,虎子!”
陈爱国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门前,这才看清是周山虎,他警惕十足的向张扬和姜亮看了看道:“虎子,这么大的雪你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又是谁?”
周山虎笑道:“陈校长,你先开门,这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专门来找你打听点事儿。”
陈爱国点了点头,慢吞吞的把校门拉开。
张扬来到他面前笑容可掬道:“陈校长好,我叫张扬,从江城来的!”他伸出手去,陈爱国向他的手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整理了一下大衣低声道:“外面风雪大,屋里坐吧!”
陈爱国的家就在校门旁边的一间房内,这儿距离校门近,平时他还兼任传达室的工作。
室内火炉上钢筋锅冒着热气,里面炖着一锅白薯,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一张同样破烂的办公桌,就是一张一米宽的小床,张扬他们三人挨在小床上坐下,张扬虽然不会相面,可从陈爱国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并不容易接近,张大官人在体制中历练了这几年,在人际关系方面已经有了一定的心得,对于陈爱国这种性情古怪孤僻的人来说,想要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就一定要找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一上来就把照片拿出来估计是不行的。
张扬道:“陈校长,我们这次过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认识一位香港慈善家,她想要在内地援建一些学校,清台山那边春阳县已经援建了十多所红旗小学。她让我帮忙物色合适的援建地点,陈校长有没有兴趣改善一下学校的教学条件?”
姜亮好奇的看着张扬,这厮的修为真是提升了不少,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了。
陈爱国一辈子都把精力扑在小学上,张扬的话题果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低声道:“你说的是红旗小学吧?我去乡里开会的时候听说过,不过那是春阳,我们这儿是西山,都不是一个省的。”他有点不太相信张扬的话。
张扬道:“谁也没说一定要在春阳援建小学啊,现在江城各地都有了红旗学校,连平海省南锡市都有了红旗小学,人家的目的是尽可能的为贫困山区的孩子创造入学条件,我看你们这儿就蛮符合的。”
陈爱国没说话,拿起筷子去拨弄他的白薯了。
张扬道:“陈校长,要是您没意见,过阵子我就请她过来考察。”
陈爱国道:“再说吧,你找我还有什么事?”陈爱国的头脑很清晰,他记得张扬刚才说过,找他有两件事,陈爱国虽然和外界接触不多,可年龄摆在这里,他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开头抛出的橄榄枝可能是在利诱自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陈爱国明白这个道理。
张扬道:“陈校长,是这样,我想打听点当年知青插队的事儿。”
陈爱国把白薯端了下来,封好了炉门,用毛巾擦了擦手道:“你说啥?”
张扬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陈爱国道:“你想打听啥?”
张扬把那张知青的合影拿了出来,递给了陈爱国。
陈爱国拿着照片凑到了煤油灯前,他看了看,目光很专注,定格在照片上很久,摇了摇头道:“光线太暗了,看不清。”
周山虎道:“陈校长,您不是有手灯吗?”他拿起手电筒打亮后帮忙照着那张照片,陈爱国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青光眼,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他把照片交还给张扬,低声道:“不早了,外面雪这么大,我不留你们几个吃饭了。”
听到陈爱国下起了逐客令,周山虎不由得有些尴尬,他向张扬看了看。
张扬好不容易才查到了点线索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把照片收好,笑道:“陈校长,您看不清照片,可有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许常德当年是不是在这里当过知青?”
陈爱国冷冷道:“没听说过这个人,好了,我得吃饭了。”
张扬还想说什么,姜亮拉了他一把,张扬只能强忍住心中的疑惑,三个人离开了石洼小学,身后咣!地响起铁门关闭的声音,陈爱国从里面锁上了校门。
周山虎苦笑道:“两位大哥别见怪,他就是这个脾气。”
张扬道:“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姜亮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在一旁悄悄观察陈爱国的表情变化,尤其是陈爱国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很错愕很复杂,姜亮是刑警出身,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低声道:“一定知道,不过他不愿说,咱们只能再想办法了。”姜亮嘴上这么说,可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外面的大雪非但没有停歇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了,这样的天气肯定不能冒雪返程。
周山虎邀请他们两人回家里去留宿,山里人淳朴热情,周山虎把腌好的腊肉拿出来炖,又专门杀了一只鸡,招待两位外地来的贵客。
张扬则回到车里面,抱了一箱茅台酒,拿了几盒午餐肉罐头。
和周山虎一起乘拖拉机的是他的两个最好的哥们,周山虎也把他们叫来陪客人喝酒,这俩小伙子也都姓周,小石洼村周姓是第一大姓,穿蓝衣服的叫周山松,另外一个小伙子叫周山河,他们都是同宗的亲戚。
两人过来的时候也都了东西,周山松带了一条咸鱼,周山河带了一只野鸡。
通过谈话知道,周山虎是个孤儿,母亲难产死了,五岁的时候他爹又在山上遇到了狼群,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啃光的脑袋,周山虎跟着他爷爷生活,前年爷爷去世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叔叔大爷倒是有好几个,可没有一个管他,周山虎就利用爷爷留给他的拖拉机山上山下的跑点运输,大爷周友金虽然是村支书,可对他也没啥帮助,反倒平时想方设法的占他的便宜,最近又想把老爷子留下的这套老宅子要过去,想在这儿翻建新屋给他儿子结婚用,周山虎也没说啥,他今年已经快十八岁了,打算过阵子出去闯闯。
周山河在县里读过中学,见过一些世面,看到张扬抱来了一箱茅台酒,惊奇道:“茅台啊!大哥,这得不少钱吧?”
张扬哈哈笑道:“朋友送给我的,大雪天喝酒天,今天你们办菜,我来备酒,咱们哥几个喝他个一醉方休。
周山松把八仙桌拾掇好,张扬从车里拿来的应急灯也派上了用场,几个人忙活的时候,姜亮则拿出放大镜仔细研究着那张照片,他忽然发现了什么,向张扬招了招手道:“张扬,你过来!”
张扬走了过去,姜亮指向照片最后一排的位置:“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陈校长?”
张扬微微一怔,凑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里面一个清瘦的青年站在那儿笑得很阳光,不过没戴眼镜,仔细看,还是从他的样子中找到了一些陈爱国的轮廓,张扬道:“是他,没错,就是他!不过他没戴眼镜。”
周山虎听到他们说话也走了过来,凑在照片上看了看,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就是陈校长,原来他跟这些知青一起合过影。”
姜亮道:“搞不好他自己就是知青中的一员。”
张扬道:“我找他去!”
姜亮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他肯定认出了这张照片,既然他不愿说什么,证明他肯定有所隐情,你现在去找他,可能会把事情搞得更坏,等等再说,反正今天咱们又不走,等明天再说。”
周山松端着做好的野鸡走了进来,吆喝道:“香喷喷的野鸡出炉了!”
周山虎笑道:“来,来,咱们喝酒!”
八仙桌上摆得满满的几个大碗,山里人待客方面绝不吝啬,周山虎这块腌肉原本是准备过年的,客人来了,他们把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
周山虎端起小黑碗道:“我们哥三个欢迎两位大哥到山里来做客!”
张扬和姜亮举起杯子,笑道:“干!”
“干!”几个人都十分的豪爽,一起将小碗中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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