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从头到尾也许不到两秒锺,在那一瞬间却被无限制的拖慢。
整个世界在我面前颠倒。
仿佛万花镜突然被人拨动了一下。
波涛汹涌的黄浦江成了天,而天成了地。风声从耳边呼呼的吹过来。我以为我并不是下坠,而是升天。
天空是带著腥臭味到的江水,涛声就是晴空霹雳。闪烁的浪花似乎云朵。
那些在岸边爬满污垢的坚如磐石的大堤仿佛就是天空的尽头。
我迷惑了。
究竟我们所看到的这个世界里,究竟哪些是天,哪些是地。
哪些是真实的。
哪些又是虚幻的。
或者天地全是谎言堆砌?
记得有个美国电影里,提到,从十米跳台上跳进泳池里,就仿佛一颗子弹在水里遇到阻力。我不知道从这百十米的大桥上跳下去,那种阻力有多大。从桥上掉下去之後,很快我就什麽都不记得。
再醒过来,是在午後一缕温暖的阳光中。
我躺在床上,头顶是淡绿色的屋顶。右臂在石膏中可笑的弯曲著,脖子也上了固定器。我勉强动了一下。
床的旁边是一扇窗子,午後的阳光从那里射进来,外面天空很蓝。
宋建平坐在不远的椅子上,披著一件夹克外套,双手环在胸前,正在小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打扮。
一瞬间,我以为曾经在厨房里专心切菜的普通中年男人又回来了。
我试图坐起来。
惊醒了趴在床沿休息的屈晓枫,他本来一脸睡意,接著猛然瞪大了眼睛:“晓易?你醒了!”他猛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难听的噪音。
“医生!医生!”他开门跑了出去。
宋建平已经被惊醒,坐到床边,我瞧见他的眼角有了皱纹。
“右臂断了。还脑震荡。”宋建平摇头,“晓易,你这次玩大了。”
“邓……咳……邓子爵呢?”我嗓子干的冒烟,咳嗽了两声,虚弱的问。
“在隔壁房间。”宋建平说,“他比你伤势轻。你放心吧。”
救人的反而比自杀的更倒霉。
这事情真是有些滑稽。
医生进来给我做了检查,又嘱咐了一些事情。屈晓枫听得很认真,边听边记。他没再骂我不要脸。
“你从北京过来……没关系吗?那边不是还有事儿?”我迟疑的问宋建平。
“没关系。”他帮我调高病床,“你的身体要紧。
後来我可以下床的时候,去看过一次邓子爵。他正在欣赏外面的风景。
听见有人进来,他转过头来看,一看是我,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抓住我说:“晓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你知道吗?光合作用传媒的经纪人找了我。他刚走。他说我有潜力、有勇气、有热情。他说我会红,他说要带我。”
他手里拿著一张名片,使劲捏著,都快皱成一团。然而脸上却已经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气。
“哦。”我突然觉得受了重伤的我,成了十足的傻冒。
我恭喜了邓子爵,又听他跟我讲了光合作用是多麽有名的传媒公司,出了多少天皇级巨星。一边恭喜他,一边不是滋味的回了我的病房。
“怎麽闷闷不乐的?”宋建平热了一些粥出来,问我要不要吃一点。
我看著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比如说我昏迷了几天?
宋建平什麽时候来的上海?
我哥哥怎麽知道我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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