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像初来乍到的旅行者打量该市的景观。经过数年压榨和数日激战,她浑身尘土、处处伤痕。牺牲者的血泊还没有干涸,人们欢庆之余也难掩疲惫神态。
……但是较之伦敦,这城市完好得惊人。
巴黎和里昂迎接了伦敦一行人。没有再另行准备隆重正式的接待,他们互相拥抱,行贴面礼,手挽着手穿过狂欢的士兵和平民,穿过素不相识却吻得气喘吁吁的男男女女,夹在人群中撕掉街头的哥特体标语、烧毁随处可见的万字旗,然后站在埃菲尔铁塔下望着一个男人爬上塔,扬起三色旗,在铺着鱼鳞状白云的蓝天下徐徐披挂下来。
伦敦仰着头,仿佛目眩神迷,被这一刻深深吸引,尽管他不属于此地。隔了很久,他才发现巴黎已经喜极而泣。他虽然有刻薄的一面,却也是个有丰富的人际交往经验、必要时很能通情达理的人,因而只是在一边站着,假装在观看周围眼花缭乱的□□,没有对巴黎做出打扰。
除了巴黎自己,少有人知道她四年前就是在埃菲尔塔顶,含着无尽屈辱和怨愤被德军逮捕的。但所有人都知道:巴黎,无论作为一个城市、一个人、一个国家的首都或一群人民的集合,都从此干净了。灰尘与伤痕都变得不值一提,丝毫不能损害她的精神奕奕、光彩照人。这个人类几百年来自由的源泉、标志和庇护所,连同这里诞生的街垒和歌曲,论战和微笑,时装和绘画,知识和爱情……淌过漆黑的河流,付出血泪的代价,重又回到了他们的怀抱之中。【注3】不多时,巴黎便抹去泪水,对伦敦说:“你从诺曼底一路打过来,已经很累了吧?要不要先回去酒店休息?德国人没把所有东西都带走,还留了些好酒可以招待你们。”
“有茶叶吗?”
“好像没有。”
“那就算了。”伦敦指着大道上被姑娘们挥舞的手绢和亲吻弄得不知所措但很快就熟悉并厮混起来的美军士兵,笑道,“士兵比我们更累,但你看,欢乐的时刻就应该尽情享受,不到筋疲力竭可不能倒下。”
里昂说:“我同意。任谁要是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一个人在酒店里喝了酒然后蒙头大睡,过些年他回忆往事,一定要悔青肠子了。”
“也对!”巴黎跟着笑。她这一天,无论嘴角有没有弯起来,看上去都总是在笑,各种表情无非是笑得大和小的区别。
他们达成共识,便转战下一地,来到警察们中间。这些警察原先还有些维持秩序的自觉,见实在控制不住激动的人群,索性扔下矜持,也投身到狂欢的行列中去了。他们一见城主来了,更加欢天喜地,闹过一阵又一窝蜂地去撕德语标志,撕得比一般民众更欢,也更有效率。在惊天动地的欢闹声中想交谈不得不扯开嗓门,伦敦很不容易才听见巴黎在隔着两三个人朝他大喊:“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你呢?”
“也——还可以!不过——比不上你!”
“哪里——比不上我?”
巴黎张了张口,又闭上,挤过隔在他们中间的几个人,凑到伦敦耳边悄悄道:“挨过了轰炸,忍受了穷困,还把军队重新开回了欧陆。这还不是最紧要的,分别四年,我以为我们都在各自挣扎、无心谈情说爱,你倒出乎我意料,带个姘头一起回来了,还是华丽丽的美利坚的首都?”
“不是姘头,”伦敦严肃地纠正,“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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