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 第一章（1 / 2）

第一章

天刚蒙蒙亮，蒋阿牛就出了村口，向村子后面的白宫山走去。这几天，夏种除草犁地的活儿刚刚结束，庄户里暂时没有短工可打，他就常常到山上去砍柴，再采些蘑菇，到镇上市集换点钱，买些米面。

蒋阿牛自幼父母双亡，全靠村里人东一碗饭西一块饼将他养大。虽是如此，他却天生体格强健，生得高大，站在那里象一座铁塔一般，身上很有一把子力气，从十四五岁起，凭着这一身力气，他便很少挨饿。

蒋阿牛走在清爽的山间，抡起磨得飞快的铁斧很快就砍了两大担柴。他走得有些累了，便来到一条小溪边，蹲下身子用手捧起溪水来喝，山中的溪水很清甜，蒋阿牛喝得很畅快。

喝饱了水，他支起身子，猛然发现不远处的岩石后面慢悠悠游出一只极大的水鸟，那水鸟也不知是什幺名目，竟比村里最肥的鹅还大了一倍，身上羽毛五颜六色，亮得竟似能发光一般，直晃人的眼睛。

蒋阿牛忍不住想起自己站在镇上绸缎铺门口向里面瞧，望见过的柜台上的锦缎，只觉得这鸟的毛色比那锦缎还要好看百倍，尤其是那水鸟头顶一簇火红的翎毛，就像镇上大户林家少爷帽子顶上的红宝石一样，显得分外尊贵。

鸟儿仿佛也知道自己夺目的外表给别人的震动，它神态高傲淡然，从容优雅地在水中缓缓游着，那种气度仿佛这片溪水都是它的，它作为国王正在巡视领地一样。

阿牛看得呆住了，他从没看过这幺漂亮的东西，村子里不是牛就是狗，再就是猪和鸡鸭鹅，一个个又脏又蠢，哪像这灵物这幺奇异好看？因此阿牛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鸟看，眼中充满了孩子般的好奇。

水鸟似乎也发现了阿牛在看它，它毫不在意地瞟了阿牛一眼，仍悠如果】..然自在地游着，不见丝毫害怕。

阿牛看了好久，直到日已过午，这才恋恋不舍地挑着柴担下山去了。

从那日起，阿牛每天进山砍柴，都要去溪边等候水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怎样，十次竟有八次被他碰到。。

阿牛简直爱极了那水鸟，不但眼神直勾勾地随着那水鸟转，还将自己本就不多的面饼饭团掰碎一些，撒到水中等那水鸟来吃。但水鸟实在高傲至极，对漂在水面的细碎食物看也不看一眼，自顾飘走了。

阿牛知道它是嫌自己食物粗陋，顿时沮丧地低下了头。谁知过了一会儿，水鸟又游了回来，游到阿牛身边，歪着头看了看他，竟伸颈去啄食他手中的饭团。

阿牛愣了一下，立刻大喜过望，两只粗糙的大手不住往前伸，把所有饭菜团子都喂给水鸟。

水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三两下将饭团都吞了下去。然后水鸟游到溪水中央，猛地扎下身子，从水中衔起一条肥大的鲤鱼，然后游回岸边，将鲤鱼甩到岸上，看了阿牛一眼后，便毫不在意地游走了。

阿牛张大了嘴，直到水鸟已看不到影子，他这才转头看着地上的鱼，明白了这鱼是水鸟送给自己的。

阿牛收到水鸟的回礼，心中满是欢喜，搓了草绳穿起鱼，担着柴兴冲冲到镇上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日，这一天阿牛再到溪边，却没有看到水鸟。只见一个身着翠绿衫子的少年皱着眉，跌坐在溪边，捧着自己的左脚不住叫疼。

阿牛没见到水鸟，心中大失所望，但见那少年似乎受了伤，便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小哥，你怎幺了？扭伤了脚吗？”

少年抬起头，皱着两条细长的眉毛，满脸不高兴地说：“水边很滑，我一不留神，就扭了脚，现在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