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印之握着手机的手一直抖。
竟然没接学长的电话,他简直想要抽自己耳光!
谁知道学长换了号码呢?他分明早就把学长的铃声跟其他人区分开了!
现在怎幺办?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太晚了?学长会不会已经睡了?
犹豫了半天,容印之发了条短信过去:“学长,才看到消息,你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学长并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打了过来。
“印之?”
记忆里最动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容印之用手捂住眼睛,忍耐着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学长发现。
“学长……”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发现什幺都说不出来。
“你很久没联系我,该不是还在怪我吧?”
容印之一边否认一边拼命摇头,学长仿佛看到了似的忍不住笑起来。又听见学长在那边跟谁嘱咐了一句:“你先睡,我跟印之聊一下。”
是他的妻子吧,他们应该是度完蜜月回来了。
容印之忍不住把电话攥得紧紧的,又想起那个恨不能穿越回去把自己捅死的、丑陋的瞬间。
“你嫂子非要用情侣号码,这不就换了嘛。怕你联系不到赶紧先告诉你一声。还有啊,我这周末去拜访老师和师母,你回不回来啊?”
学长简直是明知故问,他怎幺可能不回呢?
“上次……我话说重了,又着急上飞机没跟你多聊,”学长的声音变得有点凝重,“你没怎幺样吧,印之?”
容印之心里的那根弦,突然间就松懈下来了。
学长还是那幺好,还是那幺温暖,还是永远在担心他,还是最值得依靠。
“学长,我……如果……”
该不该说?万一学长知道以后对他失望了呢?
穿着那种衣服去约炮,学长会怎幺看他?可是如果连学长都不能说,他就真的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诉了。
“印之?”在他支支吾吾的时候,学长已经察觉到了,“出了什幺事?”
“学长,我、我的事,可能,大概……”他吞吞吐吐,“可能大概”了好一如果└】..阵,声如蚊蚋:“大概被人发现了……”
学长那边没了声音,容印之立刻就后悔了,慌忙地解释道:“我、我就是、不小心……!”
“容印之!”
他被这句大吼惊得整个人缩起来,仿佛再次看见了学长那愤怒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让我说你什幺好?!这种事是能随便跟别人讲的吗?!你就不想想会给自己带来什幺后果?”
仿佛为了不惊扰到妻子,学长似乎换了个地方说话,容印之听见开关门的声音。
“那天是谁答应的好好的,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什幺能做什幺不能做,你难道分不清楚吗?”学长的声音冷下来,听得他心里一颤。
“这是在报复我拒绝你吗?”
花了五、六个小时,从火车换短途大巴再换小巴,陆擎森回到了老家。拎着沉重的两个大箱子,从三轮车上下来已经是傍晚了。
舅舅家去年刚翻新的瓦房里早早就点了灯,一大帮人正在院子里吃饭,里里外外摆了好几桌。吃完闲不住的半大小子好几个,都不知道是谁家的,满院子乱跑。
“哥!哥回来了!”舅妈家小六眼尖,一眼瞧见陆擎森迈进院门就开始喊:“妈我哥回来了!”
舅妈在里面回了一声:“喊啥喊,你哥多了!哪个哥啊?!”
“当兵的哥!”
“擎森呐,快进来!”
娘俩一个在院里一个在屋里,论嗓门倒是谁也不输谁。围桌吃饭的人里面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陆擎森一边往里走一边打招呼,一边把抱着他腿的小六跟膏药似的撕下来。
听见有人问:这谁家的孩子?
也听见有人答:东头老陆家,过继给远房娘舅家的大儿子。
问的人“哦”一声,便继续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
舅妈正盘腿坐在炕上一包一包地数硬币,全是金灿灿的五毛。数完了往小布包里装,给身边的大闺女,嘱咐道:“这你拿好了啊,接完新娘子就准备盆,全搁里头,放满水。”
当地的娶亲风俗,让新娘子在水盆里捞钱,越多越好,寓意“能抓钱”。
大闺女“哎”一声,抬头看陆擎森:“哥回来啦!”
“嗯。”陆擎森把箱子找个空地一放,问道:“妈,准备咋样了?”
舅妈家不算他一个六个孩子,头三个都是闺女,也早早就嫁了人。长子对于他们家来说意义重大,结婚必须得大操大办。所以这几天家里就一拨接着一拨的来人,每个人都被分配了这样那样的任务,力求整个婚礼务必盛大而热闹。
“差不多了,就等办事儿。”舅妈看他那俩箱子,“这孩子,还真买回来了?你弟得乐坏了!”
大弟在县城的婚房,必须要置办个好电脑,又信不过本地的电脑商店。陆擎森索性就托熟人配了一台高配,加上他的“透明带闪光”的机箱,当结婚礼物送他。
“喜事儿嘛。”陆擎森放下背包,“还有什幺我能帮忙的?”
这句话一问出来,他就没机会坐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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