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从奎妮的解读中,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始终无法磨灭的欲求。
克雷登斯是一个日渐成熟的年轻人,哪怕因玛丽的压迫让启迪的时间来得比正常情况要晚,但因与格雷夫斯住在一起,觉醒的速度又骤然加快。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情况,所以他对性的认知与渴求并不如正常孩子一样直白地呈现。它们总是蒙上了一层伪装,以安全的姿态躲过玛丽在他心中建立的自审机制,以便越过本应被牢牢封锁的围墙。
所以当他清醒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无法判断那一份欲望究竟藏在哪里。他翻找着预言书,想要从中寻求解读潜意识的答案。但很可惜,他手中只有一本预言入门的教程,里面并没有他在意的那一部分隐晦的内容。
于是,他试着询问奎妮。
“一截麦穗?”
听到克雷登斯的发问,奎妮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这有可能是很多的东西。你给我形容一下麦穗是怎么样的,或者……你是在什么情境下看到这节麦穗的?”
克雷登斯当然不会复述整个火刑的过程,就算自己独处时他都不愿意回想。但他没法不注意到三番五次于梦境或幻觉中出现的一幕——
“很……很丰满的一截,穗粒很饱满,比我们平时看到的要、要更大一点,差不多到……到玉米的程度,差不多……”
克雷登斯断断续续地形容着。
他不确定奎妮是否能明白“比我们平时看到的要大”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不知道巫师世界的“麦穗”和麻鸡世界的是否不同,指不定巫师种出的就是那么大。
但奎妮听懂了,而她也大致懂得这样的东西在孩子的小脑瓜里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她更想知道的是——“然后呢,然后它怎么样了?它处在什么环境里,亦或是……它放在什么里面吗?”
克雷登斯摇摇头,坦白,“我、我每一次看到它,都在不同的地方。但、但它总是被牛奶泡过,总是、总是——”
“牛奶?”奎妮扬起一边眉毛,她不知道此刻该不该直接读孩子的想法。她的面颊有点发热,当下让她为难的不是怎么解读其中的隐喻,而是怎么通过自己的嘴,委婉地表述出来。
克雷登斯正是性觉醒的时期,梦到这样的内容不奇怪。麦穗那种几欲把穗粒撑裂并壮硕的形状也印证了不以心理防御机制为局限的生理成长,但偏偏——“你确定牛奶都是外界的吗?我是说……牛奶都是其他人淋上去的?麦穗的穗茎没有——”
“它被斩断了。”克雷登斯打断了她,眼睛转了转回忆,继而斩钉截铁——“嗯……都是外面淋上去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最近经常吃麦片?我、我早上经常——”
当然不是。何况从奎妮这里带走的麦片都粉碎且精细,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植物原本的穗粒模样。
这和孩子吃麦片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和给他冲麦片的人有关。
帕西瓦尔·格雷夫斯。
不难想象,那一份牛奶究竟来源何方。
奎妮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睛盯着搅拌的面粉。这真是一个非常难为情的话题,她也头一次感到自己还没成熟得能做一个孩子的母亲。
她只是个年长克雷登斯几年的大姐姐罢了,这样的话题实在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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