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玛丽不需要他思考,思考便意味着隐瞒和说谎。所以玛丽又抽了一鞭,这一鞭确实让答案脱口而出——
“……唔……他问……我是谁……”克雷登斯咬住了嘴唇,用力把眼睛闭起。他闭了一会又睁开,他需要尽可能让别的感官分散身体的疼痛。
“你是谁?”玛丽暂时停止了抽打,坐到克雷登斯的对面,她双腿并拢,兜帽和长裙把她严严实实地包裹。她双手握住皮带,轻轻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
“我是……克雷登斯……”克雷登斯断断续续地回答,并以最快的速度把答案补充完整——“克雷登斯……拜尔本。”
“那他是谁?”
他是谁?
克雷登斯顿了一顿,声音有点发抖。
“我……我不知道……”
那就说明鞭子还不够。
玛丽重新站起来了,克雷登斯双腿打颤,他想要把头抬起来,可对上玛丽的眼睛时又赶紧低下头去。当下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这也意味着他无法回答母亲的问题。
“……我……我真的不知道,母亲。”
克雷登斯的皮肤惨白,身体羸弱,瘦骨嶙峋的背上,皮带甩过的红肿与裂口特别明显。
现在疤痕横七竖八,估摸着今晚也不能好好地躺着睡了。他需要侧着睡或者趴着睡,可是这几天他都是这么睡的,第二天很难在规定时间内把睡得翘起的头发捋平。
那他又会违反规矩。
他觉得自己很笨,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有办法解决。所以他总是被责罚,这也是正确的。毕竟弟弟妹妹有时候都能做得比他好,而做不好就应该有做不好的后果。
他接连挨了三鞭,可他还是没法改变他的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把传单发给他……他、他问了我名字,就、就不见了……”
克雷登斯戴上了哭腔,他并没有真的哭,只是扶着桌子几乎趴在桌上的姿势让他大脑充血,加上疼痛和紧张,眼睛有些水雾,鼻腔也有点堵。
“你不可以再对他说话。”玛丽最后下达了命令,“我看得出恶魔就生在他的眼里,他借用凡人的躯壳,蛊惑着身边无知的人。”
克雷登斯忙不迭地应答。
——是,是。我不会了,我不和他说话。
可是,克雷登斯为什么又忍不住辩解呢——“但……但是母亲,说不定他站在我们这一边,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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