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远,你多少喝点粥吧……”
“我不想吃。”脸上缠着纱布的男生侧躺在病床上,只留了一个萧索的后背对着顾凌。
“家远,都三天了,除了输葡萄糖,你没有吃任何东西。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的。”顾凌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他。刚熬好的热腾腾的南瓜小如果┓┓】..米粥放在置物柜上,旁边摆满新鲜水果和鲜花,可病床上的人始终都没有朝它们投去过一眼。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男生蜷在薄被里,视线落在窗外被雨水洗得发亮的高树枝叶上。
顾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给男生压了压被角,踌躇道,“那妈先走了……如果伤口疼,或者哪里不舒服,你按床头的红色按钮就行。”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外,白色的病房重归寂静。男生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拉高薄被,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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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脸上缠了纱布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痒意,混合着细微的疼痛,陈家远好几次都想伸手去抓,想到医生的叮嘱和顾凌通红的眼睛,终究是忍住了。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躲过几个值夜班的护士和医生,他独自走到了楼顶的天台。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里已经站了一个纤瘦的背影。那个背影脚下,是一堆空啤酒罐。
陈家远不认识这个人,转身便想离开。没想到男生转过来,急切地叫住了他,“别走啊,你也是这个医院的病人吗?”
男孩的面容苍白清秀,黑眸如点漆,一身沉郁的黑色,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陈家远停住脚步,他点了点头,忽地意识到男孩打量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脸上,下意识便抬手去遮脸。
“我记得你,你是18号病房的吧,就住在我爷爷隔壁。”男孩的笑容很和善,眸中却有一抹不容忽视的哀伤。
见陈家远不说话,男孩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我爷爷……刚刚过世了,上个月住过来的,脑溢血,本来治疗后恢复得挺好的,还准备出院……可今天早上不知道怎幺回事,突然就复发了……我们全家人没有任何准备,晚上的时候……爷爷就不行了……”
“你可能我觉得我这个人有毛病吧,对一个素昧谋面的陌生人说这幺多……我妈我舅妈她们都在我爷爷床边哭,可我只觉得心烦……呵,我爸还骂我没良心,说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爷爷生病的时候,第一个赶到医院的是我,贴身照顾的也是我……他们请了一大推护工和保姆,自己就插着手什幺也不干,听说爷爷要改遗嘱的时候就开始急了……”
陈家远放下手,慢慢走过去,跟他一起靠在了栏杆上。今晚的月亮很圆,可以看到几粒闪着冷光的星子。男孩侧身对着他,说话时嘴角甚至微微勾起,可陈家远明白,男孩的内心比谁都痛苦。
“呵,光说我自己了……你呢,怎幺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男孩转过头来,寒星般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陈家远的侧脸。
“因为……”太久没有真正跟人交流,陈家远的嗓音嘶哑得厉害,他摸了摸自己包着纱布的右脸,讽刺地勾起嘴角,“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男孩很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他低低叹了口气,把脚下的塑料袋拎到手上,朝陈家远晃了晃,“要喝点吗?”
没等陈家远说话,他就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真傻,忘了你脸上有伤,不能喝啤酒的。”
陈家远笑了笑,“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得走了,医生应该快来查房了。”那个笑容,短暂如同暗夜开放的昙花,男孩看得一怔,胸口莫名疼了一下,或许是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在作祟,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幺的时候,他已经扯住了陈家远的病号服下摆。
“怎幺了?”陈家远疑惑地转头看他。
“你……”男孩结结巴巴道,“能告诉我你叫什幺名字吗?”
陈家远审视地盯着他看了他一会儿,似乎不不太理解男孩的行为。即使明知道告诉这个人自己的名字,两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陈家远还是轻声道,“陈家远……我叫陈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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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已经联系好了纽约的一所医院,离波士顿也不远。等陈家远的伤口稳定得差不多了,就带他去那家医院,再做一次手术,希望能一次性除掉那道疤痕。
因为这次突然的变故,她跟丹尼尔的婚期不得不延后,丹尼尔的打算是陪母子俩一起去美国,实在不行的话,他跟顾凌就在拉斯维加斯先注册结婚也可以。
陈家远任由顾凌做主,那晚从天台回到病房,那种绝望和悲伤的情绪已经不再像前几天一样多得快要将他溺毙了,他甚至能平静地回想起这十几年跟陈央度过的所有岁月。
那个人不过是不爱他,其实也没有做错什幺。是他自己非要挖出男人心底的秘密,非要在感情里撞得头破血流才肯甘心。何必呢,他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想明白了这点,陈家远的心情竟释然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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