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退一万步讲,他们在延安也是挂了号的,不会有事儿的。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明楼说的,但明楼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大姐说得对,政治还是少碰比较好,而且,她也希望我回法国做个教授。
阿诚想,大哥是想大姐了,他是觉得是自己害了姐姐,所以想听她一回话,完成她的夙愿。
所以也许……他不该阻止大哥?阿诚犹豫了一会儿,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明楼又说话了。明楼说,你若是舍不得离开上海,那就留下,以后想通了……还可以去巴黎找我。反正,明家的产业也得有个人照顾——大姐,肯定也不愿意住了那么多年的宅子就那么卖了。
阿诚后来想,也许大哥也没想到世事变化之快,令人应对不及,竟无暇说上一句‘我后悔了’。
但可惜,人都不长后眼,所以当时,阿诚还是留下了。
这一留就再也没见过明楼,再也没能离开上海。
阿诚后来坐过牢,被打过、骂过,那些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当年他从桂姨那儿逃出来,享了许多不该他享的福,如今不过就是还债罢了——但这样想着想着,就又有些心酸,命运弄人,他这辈子也许就是没有好命的罢?
但他熬过来了,就像当年被桂姨打也熬过来了一样。
活着到底比死了好一些,活着也许还能再看见明楼一次。阿诚有时候就这样告诉自己。
但可惜,他没有。他直到闭上眼也再也没见过明楼。明楼就这样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他迷迷糊糊地合上眼,想着这回是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但不知道,这一去能不能见到大哥、大姐,还有明台……如果见到,他该跟他们说点儿什么呢……
“阿诚,你嘀咕什么呢?快醒醒,咱们该下飞机了。”
下意识地,他睁开了眼,眼前却是明楼那张尚且年轻的面孔。明楼戴着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虽然是在叫醒阿诚,但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报纸。
完完全全就是那个年轻的情报头子、会杀人的斯文败类——阿诚当初就是这么腹诽明楼的,只不过到死他都没机会、也不敢当面说出这句话来。
“先、先、先生?您怎么……我这是……”他张口结舌,不知道是该先问‘您怎么在这’还是‘我在哪’。明楼一挑眉,看上去有点儿困惑,“我什么你什么?你做梦梦到哪里去了?快到上海了,你醒醒神罢。”
他以为阿诚就是做了个梦,精神恍惚——这也常有,他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很真实的梦,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梦里的事真的发生了。啧,想当初年少无知,刚到巴黎的时候,他还因为担心考试不及格而一连好几天梦见自己被学校扫地出门呢……
阿诚呆呆愣愣地看着明楼,然后实在没忍住掐了自己一把。
明楼看着觉得挺有意思,就跟着也伸手掐了他一把,戏谑地问道:“疼不疼?知道自己醒了么?”
看来似乎并没有……明楼看着持续呆傻状的阿诚,默默扶额,“你刚才梦见什么了?嘴里还嘀咕什么打……”明楼突然住了口,‘打就打罢’,难不成是梦见桂姨了?明楼自觉失言,也不敢再问,就只是改口说道:“做梦而已,魇着了罢?我给你叫乘务员拿杯水来。”说着就要叫人。
阿诚也有些疑惑,难道那么长的一段全都是梦?那这梦未免太完整太有逻辑了……他虽然这么想着,但也没打算跟明楼说,毕竟不是什么好梦,说出来未免晦气了些。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拦住了明楼,“大哥,我没事,就是有点恍惚而已。现在都好了……咱们还有多久降落?”
明楼有些担心过去的阴影对阿诚的影响,但见他说无事,惟恐又惹他想起来,便也不再提了,“大概十来分钟罢,很快了。”
兵荒马乱的1939年,和人心惶惶的上海。他就这样切切实实地存在于此,让他也忍不住开始相信那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吉利的噩梦。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返老还童,也根本没有什么昨日重来,有的只是梦魇罢了——阿诚如此说服自己,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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