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阳懒散地垂下眼睛,他侧坐在椅子上,椅背上放着被他整齐叠好的蓝色围裙。清澈的阳光从一旁的落地窗玻璃斜斜照射进来,洒在青年薄又苍白的眼皮上,滑过纤细的睫毛。
青年线条分明的双唇也和他的皮肤一样,是久病的青白。即使是这样明艳的阳光,也没能在他脸上留下一点热意和血色。
原本在平底锅里劈啪作响,浓郁汤汁中散发着油脂香气的肉排,被青年放进了脚边的狗盘里。
塑料盘凹陷处是几块被整齐切开的牛肉,切面露出半熟的红色。淡红色血水和粘稠的肉汁搅和在一起,散发出香气。
狗就正跪坐在狗盘的前面,紧实赤裸的身体接触冰冷的地板,它垂着脑袋,思考着自己是否应该趴下身体,将舌头伸进狗盘吃饭。毕竟对人类来说,围观自己的“宠物”像真正的动物一样摄食排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乐趣。
但是它已经很饿了。
饥饿感笼罩着它干瘪的胃部,那诱人的肉块被高温烤炙的气味,无时无刻都在蛊惑着它。
比起饿肚子,自尊什幺的就一文不值了。如果可以的话,它甚至能接受一边撅着屁股被贯穿一边进食。
一只按在它嘴角的手指打断了它的胡思乱想。丑阳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狗青黑色,柔软的垂耳,然后一只手捏住了它的下巴。
“张开嘴。”青年面无表情地命令道,“不要让口水流出来。”
狗犹豫着大张了嘴,露出对于人类来说太过尖锐巨大的犬齿,它鲜红的舌尖顶在下唇上,半抬着头。这样的动作让它看上去有些狰狞。
青年从狗盆捞起一根肉条,拎在它大张的嘴巴上方,血水混杂的汁液挂在肉上,顺着他瘦削的手掌滴落下来,正好滴在狗的唇上。
狗觉得嘴巴发酸,下巴肌肉颤抖起来,舌下迅速分泌出的唾液,唇上的那滴肉汁仿佛沸水一般滚烫,它在一阵难以自抑地战栗后,忍不住伸出舌头将嘴巴整个舔了一遍。
大概是属于犬类的特征,它在舔舐自己嘴唇的时候,小半张脸也被舌头扫过,连鼻尖也变得湿漉漉的。
还在啊滴答着油水的牛肉被小心翼翼地放进狗的嘴里,丑阳显然是第一次给宠物喂食,神情中带些谨慎。青年放手后,恢复了原本挺直的坐姿,安静注视着狗将肉撕裂,囫囵地吞下喉咙。
血肉滑过食道的感觉就像一团火,狗甚至顾不上清理满是油脂的下颚,食欲让它难以抑制地运动咬合肌,鲜美的汁水在唇齿间漫延。它咀嚼的很迅速,肉汁从唇边流下来,又很快被舔去,很快就把成年女性手臂大小的肉排给吞下了肚子。
狗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
它快速地向上看了一眼,试探着伸手去够狗盆里剩余的肉块。丑阳没有阻止。接着它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迅速咀嚼完了平底盘内所有的肉食,那种狼吞虎咽的狼狈吃相让青年想到某种饥饿的野兽。
肉汁和油脂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的液体随着它咬合的动作,顺着它线条坚毅的下巴流下来,让狗本来就狼狈的脸变得更加一塌糊涂。最后当它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时,半张脸都是亮亮的油光,它的唇角还挂着泛红的肉丝。
丑阳冷漠地看着狗。青年脸上那种毫不动摇的,仿佛轻蔑般的神情让它忍不住感到惶恐。
它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丑阳的时候,它痛苦地在破旧肮脏笼子里喘息,斜斜向上看时,青年被手帕遮住的一半脸上,比冬日的阳光更加虚幻冰冷的眼神。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相处,或者说相当冷淡,但是在狗混乱又复杂的记忆中,那只一直抚弄自己的手掌却带着属于生机的热度。
狗感到脸上一凉,那是青年的手指。纤薄的手掌和苍白的手指慢慢地贴在狗的脸上,青年仿佛在确认它的五官一般,指尖在上面滑来滑去。
这种和记忆不相符的错乱感让狗感到迷惑。原来他的手是这样冰冷的吗。比清晨树林里的第一层薄雾还要冷,比山间的溪水还要刺骨。连丑阳那张清俊的脸上,都带着几乎要消亡的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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