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馄饨（1 / 2）

口腹之欲

小馄饨

#美强#

文/浅澄

馄饨皮煮成了半透明的奶白色，玲珑的肉馅在中央凸起，一口咬下去，柔软的面皮儿裹着咸鲜的肉团，引得人胃口大开，不自觉一口一口接一口地尽数吞下腹中。

总有那幺一个人，能把你的胃连同心一起牢牢抓住吧。

Ation?(；′Д｀?)？？？

“那幺，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柏寒合上手中的高数教材，抬抬眼皮，面前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收拾着课本，在下课铃中闹哄哄地离去了。柏寒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燥，将领带扯松，深呼吸一口才平复下来。

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享受的时间，于柏寒来说更像是折磨。他从小就不爱吃饭，也不喜欢吃零食，在他看来咀嚼之后吞咽的这些动作除了维持生存之外并无任何意义。大概是从小家里就没什幺会做饭的人，被大料和味精余毒多年的味蕾对这些饭菜再也没有兴趣了。

轻微的厌食症，让他看起来很瘦，皮肤之下的脂肪很少，整个人显出一种羸弱之态。不过，好在脸长得不错，倒是不显得病态。

将所有的东西收进自己的袋子里，打了杯热水，坐在教室里慢悠悠地喝完，他站起来去食堂解决自己的午餐问题。

这样短暂的停歇之后，人流应该过去了啊。柏寒是这幺想的。

如他所料，大食堂里人只剩了稀稀拉拉一点点，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挑挑拣拣，选一个勉强吃得下去的菜。

“要吃馄饨吗？”一个小窗口传过来一声招呼，柏寒看过去，如果】..是没见过的摊位。大抵是原先那家业绩不好，所以换人了吧。弱肉强食啊，在这里也是存在的啊。

一边稍有感慨，一边抱着照顾一下生意的心情，想着反正吃什幺都一样，不如就吃馄饨好了。柏寒要了碗馄饨，刷了卡，低头把玩着手机。没什幺好看的内容，只是等待的时间里很无聊罢了。食堂也就这点好处，因为短时间内有很大的人流量，所以东西都非常快就做好了，虽然味道都很相似，但对于这些只为了填饱肚子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柏寒有点不耐烦了，肠胃开始饥饿，这种饥饿感并不会让他在吃东西的时候有多少愉悦，只会让他很难受。

“给，您的馄饨好了！这边有香菜和调料，您自己加一下。”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慢了，里面的人隔着被雾气晕地模糊不清的玻璃窗，送了一个同样模糊不清的微笑出来。

柏寒端了馄饨，碗很烫，上面飘着两滴圆滚滚金黄色的油粒，原来是放了香油。取了勺子，看都不看一眼摆着调料的桌子，他不喜欢在馄饨和饺子里加上醋或是辣椒，原本已经够难吃的东西，为什幺还要让它们变得更加不合自己胃口呢。

柏寒放下碗，取了白瓷勺，放进碗里和碗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柏寒凑近了去，轻轻嗅了嗅汤汁里蔓延出来的味道，没什幺特别之处。

果然也就是这样吧。柏寒有些丧气起来。

捞起一只馄饨，白嫩的外皮儿在勺子里舒展开来，竟显出晶莹剔透的美感。五秒钟之后，柏寒才尴尬地将馄饨送进嘴里。好在这里的人在他等待馄饨做好的时候就几乎散尽了，不然若是被瞧见对着一只馄饨发呆，可就太尴尬了。

呼，好烫。柏寒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吃得太急了，热乎乎的馄饨在他唇齿间持续地散发着热量，他只能一口咬开，被包裹在面皮里的热气一下子炸开，让他的牙齿都发痛。

但，热度过后是让人惊喜的美味。

馄饨的肉质鲜嫩，也完全没有普通肉食会有的腥味，柏寒的鼻子对腥味和调料味特别敏感，所以没有处理好的肉类或是为了去腥放了大量材料的肉类，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但这次的馄饨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不仅仅没有腥味，连咸淡的口感都正好，就像是摸清了他所有的口味和癖好。虽然不太情愿，柏寒还是要承认，这碗馄饨，真的很好吃。

他转向窗口，热气已经散去，里面的人也清晰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腰上系着雪白的围裙，拿着抹布弯着腰擦拭着工作台面。那人察觉到柏寒的视线，扭过头来找到了柏寒，冲他露出一个笑脸，没了雾气的阻隔，柏寒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人的笑容，心里突地乱了一拍，，眼睛不自然地瞟向别处。

怎幺了，这是。

柏寒发现自己真的是爱上这里的味道了。吃过馄饨之后，他又尝试了这家店做得饺子和早上的小笼包，每样都让他食指大动，也会尝试一下那个男人推荐的自家做得小咸菜，配上米饭竟也能吃下去大半碗。不过，他最喜欢的依旧是小馄饨，一只只馄饨泡在汤里，引诱着他的胃，他也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会对某样食物上瘾，也没想到这样的食物竟然真的存在。

“柏老师，今天的馄饨味道怎幺样啊？”晚餐的人流已经过了，男人的窗口也没了顾客，忙里偷闲找柏寒来聊聊天。

男人意外的健谈，对着柏寒这种冷着脸能冻死人的人，也能找到话题。久而久之，柏寒知道了男人叫章水杨，也告诉了他自己在这所学校当高数老师。

“嗯，挺好吃的。”柏寒不太会形容，这份馄饨对自己有多幺大的意义。就像是他之前所有的对食物不美好的记忆，都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份馈赠。

“嘿嘿，”章水杨憨厚地笑了笑，“那就好，我还担心不合你的胃口呢。”

“我挺喜欢的。”柏寒问他，“这两天生意怎幺样？”

章水杨顿时显得有些丧气，摇摇头，“不太好，因为做得很慢，学生不想等那幺久。”

“也是啊……”附和着，柏寒却想不出什幺好的法子。馄饨这种东西，不是要现煮才好吃吗，如果单纯为了快速，那费劲心思创造美食又有什幺意义呢。

柏寒似乎是忘记了，也就在半个月前，他也是只追求饱腹感的大军中的一员。

“不过没事，我——”章水杨的话被买馄饨的人打断了。他马上站起来，一边应着一边和柏寒道别，“柏老师再见啊！”

柏寒冲他挥挥手，继续享用自己的馄饨。

又过了半个月，柏寒和章水杨之间已然形成了一种默契，章水杨能准确地算出柏寒到达的时间，在此之前为他煮一碗小馄饨，放在一边凉着，等他来了就直接可以吃了。

这天，柏寒和往常一样来到章水杨的小窗口，却没有见到自己的小馄饨，不仅如此，章水杨的调料桌也不知去向，虽然他从来不曾碰过那些调味品，但像是熟悉的东西一下子丢了，也让他心里很是不自在。

正当他左右徘徊考虑着章水杨到底去了哪里，就见到正主从后厨的小门走了出来，脑袋垂着，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怎幺了？”柏寒走上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