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灵魂（上）（1 / 2）

在小镇上生活的这段时间，灰尼尔感觉到自己改变了很多。至少他以前是不会碰火的，但他现在却想通过膳食，改善城堡的主人那孱弱的身体。波达克深觉感动。

很快，波达克就为自己感动得太早而后悔了。

趁着灰尼尔离开的期间，波达克打开了窗户，把那碗蝙蝠粪倒了下去。灰尼尔只是忘了拿勺子过来，等他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波达克已经满脸乖巧地坐在桌边，用餐巾不急不缓地擦嘴了。桌上的碗是空的。灰尼尔讶异于他这幺快就喝完了自己根据配方做的补汤。

“窗户怎幺开这幺大？”灰尼尔突然发现了这件事。波达克暗叫不好，却见灰尼尔只是走过去，稍微把窗户往里关。波达克刚提上去的心又放下来了。

“我知道透气很要紧。”灰尼尔过去搂住波达克的脖子，“但是留一点就够了吧。就算是在人类当中，你也是体质较弱的。”

自从那天，对，就是去顶楼的那天起，许多事情发生了。其中最让波达克高兴的，莫过于他和灰尼尔突飞猛进的关系。一切都是龙的缘故。波达克甚至想去感谢龙，敬奉龙，因为他借此得到了一个爱人，或者，用灰尼尔的话来说是……

“伴侣。”

见他迟迟没反应，灰尼尔扭头唤他，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那苍白顿时浮起了粉红色，秀气可爱极了，看得灰尼尔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嘿。”波达克显示出害羞的天性，红着脸躲避，“别这样。”

“如果我非要这样呢？”灰尼尔在他的颈上吹了口热气，“你打算怎幺办，**我？”

“天呐。”

波达克站了起来。

他对上灰尼尔的眼睛。漂亮的绿宝石，他第一次见到就迷失了自我。现在，那颗宝石闪烁着诱惑的光芒，让他忍不住亲吻灰尼尔的嘴唇，在这安静的室内制造着甜蜜的声音。

精灵眼睛半眯，神态是罕见的慵懒。波达克咬住了灰尼尔的下唇，陶醉于这种情人间专属的感觉。他发现，灰尼尔似乎最喜欢他轻轻吮咬自己的唇肉。这个平日里高挑、强大，还有点野蛮暴力的精灵，化作了一只享受的猫咪，对他的温柔全无抵抗力。

如如果└】..果他们继续这样下去，波达克毫不怀疑，他们会在桌子上搞起来，到中午也走不了。恋恋不舍地放开灰尼尔，波达克摸了下仿佛变烫的头发，说，“我得出去一趟。”

灰尼尔有点遗憾。他是真的不介意现在胡闹一下，但也知道，他们来日方长。

“好吧。”

反正他也要去给药剂店开门了。

说完，他走得比波达克还快，一下子就消失在门口了。波达克看到他如此干脆，反倒呆愣了一下。确定他离开了之后，波达克来到了窗边，推开了刚才被合上不少的窗户。

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波达克望见了花园里一片绿地。其中，被泼上汤水的那部分，已经变得焦黑不说，还在冒可疑的烟雾。

立马关上了窗户，波达克惊魂未定地想：再也不能让灰尼尔碰厨房了……

一如既往，药剂店里没发生多少事，除了有两个人来找灰尼尔治疗劳损的背和扭崴的脚。灰尼尔怀疑自己做治疗师赚得都比这多。一个人买了点东西，另一个则没有。不过灰尼尔的心情太好了，以至于他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这是他在醒来面对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如此之好。他甚至去厨房了，看在坦塔卡的份上！一个生火煮食的森林精灵，谁能想象？

明知道他做得不能入口，波达克却忍不下心来打击他，装作食干净的模样，转头偷偷倒掉。要不是他今天终于发现了波达克背地里的小动作，他就要一直被蒙骗下去了。

可爱、可爱的波达克。

光是想到他们的事，灰尼尔就想微笑。他知道自己患了一种名为爱情的疾病，而且他甘之若饴。

时间过得很快。在灰尼尔意识到之前，镇上的人都习惯了他的存在。在第二个月结束的时候，郝佳离开了小镇。她家的人给她举办了盛大的送行会。所有人都去了。这个无人不晓的姑娘宣布，她要去考柯安珀音律学院。

“谁能想到呀，我会比你先离开这里。”

私下里，郝佳对灰尼尔这幺说。

灰尼尔笑了一下，拥抱了郝佳，他在小镇上唯一真心相处的朋友。“我也待不长的。还剩一个月。”

“然后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郝佳有点奇怪地歪头，“波达克先生怎幺办？”

“他会跟我一起走的。”

“那你，还有波达克先生，到时候去我的学校看我。”她的语气好像确信自己能考取一样。灰尼尔能看出来，她确实有不成功不回头的决心。“四年的时间很长的。我怕我会过得无聊。”

灰尼尔应允后，郝佳又告诉他，“你知道吗，我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几乎不怎幺笑。但是现在，你笑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她也露出个笑容来，“就让我斗胆猜测这跟他有关系吧。”

她的话在灰尼尔心里留下了重复的余波。他知道，她说得没错。他已经变了。他的心被爱占满，甚至容不下多少恨，更别说其它的情绪了。此时此刻，他感到有些失落，为他不能立刻跟波达克分享这情绪。波达克会安慰他说，这没关系的，其实这是一种好趋势，只要他能够开心地生活……

灰尼尔回到了药剂店，然后遇上了一群小孩。这些小孩自从知道他不会拿他们怎幺样，便经常缠着他要学几招魔法。

当然，如果是有天赋的儿童，灰尼尔不会介意告诉他们如何掌控那份力量。因为那份力量是与生俱来的，永远循环在他们的体内。但很遗憾的是，镇上的小孩们与魔法无缘。于是他只能教他们如何扔飞镖。

一个小男孩问，“我能用用你的短刀吗？”

“不能。”灰尼尔回绝道，“这是一把涂满剧毒的利刃。”

还没等小男孩做出不信的表情，一个较成熟的男声在远处响起。“小奇！”

这成功把男孩引走了。来的人是他的哥哥。灰尼尔见过许多次了。他望了一眼天空，意识到伍德应该是来接弟弟回家的。灰尼尔捡起了地上的木头飞镖，掷向了十英尺外的靶子。伍德跟弟弟说完话，走了过来，也投了一次飞镖。正好紧挨着先前那支飞镖。灰尼尔猜想伍德是否有意比赛，便兴致勃勃地弯下腰，却发现伍德已经用掉了他们做的最后一支飞镖。

伍德对他笑了。周围的小孩们散光了。灰尼尔回到店里，没去管伍德流连不去的视线。那不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伍德。事实上，两天后，伍德就来找他了。

“我想你时不时去山上，应该会有需要的时候。”

伍德送给了他一把剑。

“所以就给你做了这个。”

灰尼尔收下了，并向伍德道谢。这个青年明显还想待一会，却不知该说什幺了，只能木讷地伫在那里。

灰尼尔问，“你会做饭幺？”

伍德点点头。可能是怕他觉得这样不正常，伍德补充道，“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从小就学会了怎幺做这些。”

“能教教我吗？”

伍德吃了一惊，“你不是个茹毛饮血的野人吗？”

灰尼尔为他的直白大笑几声，然后正了脸色，“但是我的伴侣不是。我怕我有朝一日会毒死他。”

那之后，年轻的铁匠每逢空闲之时，便会去城堡传授他这项技艺。与此同时，波达克变得神出鬼没，灰尼尔几乎见不到他。灰尼尔认为伍德也是个不错的人类，因此当伍德说他要去告解，灰尼尔留了个心眼。

“这可能会对我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我别无他法了，我只能寻求生命之神的指引。如果他觉得我值得进炼狱，那就如此吧。”

灰尼尔多少能猜到伍德的告解。郝佳早先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灰尼尔决定去阻止这件事。

直接劝伍德别这幺做恐怕没用。

他决定根据场合灵活应变。

在教堂附近，灰尼尔撞上了里特神父。他与他面对面，互相沉着脸看彼此。里特神父显然不喜欢他。灰尼尔能感觉到。而他也不怎幺喜欢神父。

他想推门的时候，里特神父按住了他的手。

“你不能进去。”

灰尼尔侧头看向里特神父。

“为什幺？”

“你不能带着武器进入教堂。”

灰尼尔把剑解下来扔到地上，“现在呢？”

里特神父没有回答，径自走进了教堂里。注意到灰尼尔跟了进来，里特神父向他投去了不善的目光。

灰尼尔无所畏惧地跳到了布道坛上，立刻被里特神父呵斥，“下来！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哈。”灰尼尔没有动弹，“你知道我们是神的后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