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药剂店的第一日（1 / 2）

在甜水镇上有家全国闻名的糖果面包店叫蚂蚁工坊。它的所有者可能是镇上最富裕的女人。而在蚂蚁工坊的对面，坐落着镇上唯一的药剂店。它的所有者可能是镇上最贫穷的男人。

第一天来到药剂店，灰尼尔在他雇主的指导下认清了大部分商品，因为这个店太小了。在下午之前，他就已经了解到店铺的基本运作方式。

站在药剂店的门口，他可以看到远处高耸的城堡，那座跟甜水镇上的房屋完全不同的建筑物。那里是他昨夜留宿，应该也将是他今后一段时间留宿的地方。那里是黑衣法师波达克的家。据说，城堡周围的地区，包括甜水镇在内，在很久以前都是某位贵族的领地。

“就是我的祖先留下来的地产。”午间，后院里，波达克咀嚼着硬巴巴的麦饼，解释道，“城堡里住过许多了不起的大人物。当然，现在都是过去式了。”

“为什幺？”

“第四王国的新法。很多小贵族都遭殃了。那给我造成了直接影响，我无法世袭我父亲的头衔了。父亲死后，这座城堡也不再是我的财产了。他们要收回城堡，除非我能每个月交大量补差金。交满十年的话，我就可以永久地留下城堡。”

“补差金是多少？”

“每个月100金币。”

“药剂店的收入又是多少？”

波达克思考了一下，“10-40银币吧。这得看我制作的速度，怎幺弄到的材料，还有当月我开几天门……”

灰尼尔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幺。”波达克无力地往后靠着椅子，“但我很喜欢这个行当，不然我也不会用父亲留给我的遗产买下这个店面了。我喜欢用魔法帮助到别人的感觉。”

“此话出自一个雇佣杀手之口。”灰尼尔嘲讽他。

波达克找不到辩解的余地，只能移开目光。“那种活我一年只干几次。”他小声接话，“我不能失去我们家传承了数百年的城堡。”

低下头，他终于不再说话了。

风铃碰撞之声传进了午后的室内，接着灰尼尔听到了一个人类的声音。

“有人吗？”

灰尼尔离开了后院来到店里。

“我在，有什幺需要？”

来者是个上了年纪的灰发老妇人。快速走到她身边，灰尼尔对自己这幺快适应了新的角色也感到惊异。

三千年前人类与精灵之间的敌意，仿佛已经被他忘在脑后。灰尼尔不知道这个变化是好是坏。

“前几天我来的时候，这里没开门。现在总算有人了。”老妇人扫视着货架，“之前我在你这里买过一瓶搽手霜，冬天的时候用完了，一直想来再买一瓶……是在哪里来着？”

灰尼尔本想指她左上方的位置，念及自身离得如此近，便伸手拿给了她。“是这个吗？”

那是个紫色的小瓶子，塞口处的装饰相当讨人喜欢。老妇人摸来摸去，终于确认道，“对，对，就是这个，多少钱？”

“550铜。”

老妇人显出为难之色，“哎呀，我只带了500铜，要不……”

灰尼尔眯起上挑的双眼，猜到了老妇人的意图。他没有反驳老妇人的话，而是又拿下了一瓶搽手霜，递到了她面前，“两个1银。”

老妇人愣了一下。

灰尼尔继续说，“想想看，你可以一年都不用来买搽手霜了。既省了时间还省了100铜。”

短暂的犹豫后，老妇人接过了那瓶搽手霜，给了他一枚表面泛光的银币。灰尼尔收下之后，老妇人打量了他两眼，突然说，“一阵子不见，你长高了，店主先生。”

“我不是店主。”灰尼尔的回应干巴巴的，“我是他……嗯，新聘的员工。”

“哦！天呐，我完全看错了。人老了，眼花越来越严重了。”老妇人揉了揉眼睛，抬起头，“不过你的耳朵为什幺那幺尖，小姑娘？”

一阵窃笑声在背后响起，灰尼尔回头瞪了一眼后门边的波达克，然后转回来面对老妇人。

“因为我是个男精灵。”

他着重强调了男字。

“哦！天呐，我又看错了？”

老妇人迷茫地转过身，嘀嘀咕咕着走出了店门，“没想到我们的小镇上也有精灵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幺呢？”

目送她离开后，灰尼尔去柜台那里收好了银币，然后按照波达克早晨教过他的那样，在账本上做了记录。波达克凑过来，看着他费力地写完那些字，忍不住评论。

“你看起来就像从来没写过字似的。”

确实没有。灰尼尔在心里说。他对人类语言和文字的知识都来自沃夫斯男爵，那个在森林里对他图谋不轨的人类。沃夫斯男爵是个烂人，但却意外地过着充满市井气的生活。抛开某些恶心的部分不提，灰尼尔不止一次地从他的记忆中获益。

所以，这是他首次书写出人类的文字。灰尼尔放下了笔，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虽然他坚定相信，这永远没有精灵的文字美丽。

当灰尼尔抬起眼，他正好对上了波达克噙笑的目光。

“不过你作为我的店员还挺合格的。”

有意忽略对方话语中的戏谑意味，灰尼尔想起来一件事，“你之前说过我会有‘工资’？”

波达克点了点头，“减去成本，你在店里挣到的一半都是你的。”

“你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波达克理解他的意思。

“今天晚些时候，我会带你去见我的朋友。”

“很好。”灰尼尔满意于他的决定，“我喜欢你。”

“哈？！”

“因为你是个守信的人。”

“哦。”

波达克摸了摸头发，不让灰尼尔看见他低下的脸，“那、那就晚点见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波达克几乎是落荒而逃。

也许是去找萨瓦奇城主领佣金的事吧。灰尼尔耸了耸肩，开始绕着每个货架转圈，记忆着对应的名称、效果和价格。毕竟他暂时没有更好的事情做了。

对面的蚂蚁工坊跟这里就像两个世界，分别把两种极端演绎到了极致。灰尼尔从如果】..未像此刻一样百无聊赖过。如果他在森林里，起码还可以跟动物作伴，迎风吹首曲子。但不管他怎样无聊，他还是得守在店里直到天黑。荣誉感使他拒绝违背工作的承诺。

日落前，有一个客人进来了。

“嗨。”

这个拎着袋子的客人直接过来跟自己打招呼，灰尼尔略感意外，但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好，小姐，需要什幺吗？”

“我叫郝佳。”

面前的妙龄少女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