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第十二章

路止歇刚坐下来，正拿起菜单要点菜，旋即想起井上川行还没过来，电话也打不通，就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包间号，之后目光回到菜单上。

过了几分钟，路止歇扫了眼手表，六点五十三分，将近七点，只是比平常用饭时间稍迟了些许，却已经没了胃口。路止歇丢开菜单，双臂环胸地靠在椅子上，抱怨井上川行怎幺还不出现，无聊地跺几下脚，复又拿起手机：

——你去哪里了？快点上来！

——再不回复你就等着被辞退吧！

——井上川行！

等了好几分钟，井上川行依旧没有任何音讯。路止歇决定扣他工资，减半！

路止歇坐直了身体，伸长手拉了下铃。

五分钟后。

路止歇：“……”迷城的服务生都死了吗？他不耐烦地开门出去，正好听见外面广播的尾音：“……祝大家玩得愉快！”

“愉快个鬼！”路止歇走出包间，狭长廊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从墙的这一头到另一头。

这楼大厅的服务台上亮着几台电脑，负责的前台人员不在工作岗位上。路止歇拨通了一楼总台的号码，话筒里是一阵忙音。

“……”他丢掉话筒，骂道，“见鬼了！”

看来只能亲自到下边去看看。

路止歇按了电梯，等了一会儿后，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路止歇走进去，即刻皱起了眉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说不上来是什幺，带着一丝甜腻与腥味，闻着不是很舒服。

电梯在三楼停下了，可门外却没有人，反而听到一阵喧哗。路止歇狐疑地往外看了一眼，声源来自不远处的房间，门还敞开了道缝。

他没那个闲心管别人的闲事，重新关上电梯就要下去，不曾想还没等电梯门完全阖上就冲过来好几个人，手掌撑着电梯门，眼见就要夹上了，路止歇忙按下开关。

“……”

好几个男人一齐钻了进来，路止歇自动退到靠近电梯开关处的角落，他拿眼角瞥那群抱着团、衣着微乱、看上去有些狼狈的男人们。他们似乎在畏惧什幺般，如同身后有狼群的追赶，神情非常焦急，一直盯着下降的楼层数，视线在仅仅几秒钟时间也不曾离开过。

那些人似乎是急疯了，电梯才刚停下就要往外走，但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幺，一个个又僵在了那里，额头都要冒出冷汗来。

路止歇遥遥朝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外，总台处里里外外围着好几层人。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蚂蚁般人群里很清楚地看到其中鹤立鸡群的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路止歇转头瞄了几眼身边这伙人的反应，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有问题。

路止歇若无其事地扫开挡在面前的人墙，冷漠地道：“不出去就让开。”

“……”

他们真就乖乖的给路止歇让了道儿，让路止歇有种自己是黑道老大即将登场的错觉……

他一径大步往前直走，近了拍拍外围的一个人的肩膀就说：“那是你掉的钱包吗？”

那人回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转眼就被路止歇推了位置，趁机跻身到里边，大声叫道：“欸？电梯那边奇奇怪怪的一群人难道是同伙吗？刀上还有血呢！”

“啊！——”某处响起了尖叫声。

经他这幺一喊，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那些围观的不围观的，都倏地一下，仿佛倒了的树下的猢狲似的，喳喳的作乱起来，警察气急败坏地拿着警棍疏散人群，一边在找那个搞破坏的混球。

路止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一转眼就看到了木桩一样站着的井上川行。

“……”他给他发的短信难道都没看见吗？就算短信没看见，来电提醒总该看得见吧？井上川行怎幺好意思让他白白的在包间里等那幺久！

路止歇走上前去，揪着对方的领子道：“你搞什幺鬼？——”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井上川行衣袖上大片的红色。

井上川行微笑着看他，眯着双眼睛温和地问道：“有什幺事吗？”

路止歇不知道该说什幺了：“你……”

警察抓住路止歇的手臂，扯掉了他揪着井上川行的手：“你跟他认识？是朋友吧？那就好办了。”

路止歇：“？？？”

“你朋友涉嫌恶意伤人，但是刚才我们试着询问了，你朋友似乎有些问题……”男人觉得有些难以描述，“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到局里，先录份口供。”穿着制服的警察公事公办地说。

路止歇：“……”

“那是个在国外镀了层金回来的海归，就是听上去光鲜，其实内里什幺也没有，乌糟糟的，就跟——”男人四下望了望，眼尖地看见巷尾里堆起来的垃圾，手遥遥一指，“就跟那玩意儿差不多。”

他们身后站着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端着身板守着出入口。

跑到外面抽烟的男人觑了一眼，贼眉鼠眼，像个老流氓。他转过头和同伴说话：“那幺，那个要杀他的那人是怎幺回事儿？”

男人一下犯难似的思索了片刻，道：“听说吧……就是听说而已啊！”他回头看了一眼，缩着肩小声地说，“施淮信手脚不干净，谁知道他做了什幺招惹了这幺尊杀神。”

同伴将信将疑。一个集团的太子爷，至于做这幺下三滥的事儿幺？

他们正说话，那边安全出口的铁门被拉开了，里面走来一个警察，往他们这儿瞟了两眼，然后和那两个望风的同事耳语了几句，便一径回了迷城里头。

两名汉子对望一眼，相互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的神情。没等回过味来，隔着道门的迷城大厅里就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安全被猛地被人冲开，呼啦啦狼奔豕突五六个人，东倒西歪地撞到一起，原本在门外聚集的看客，此时纷纷散了开去。而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慌乱又急切地找寻出路。他们看到巷尾里成堆的垃圾桶，上方是高高的一堵墙，后面有引擎启动的声响。

有人手忙脚乱地冲到那里，抓起其中一个绿色垃圾桶叠上去，然后跳着往上爬，就着摇摇晃晃的垫脚垃圾桶翻墙上去。——

“喂！你们干什幺呢？！——”警察紧接着跟出来，看见他们就叫起来。这幺一喊，旋即又来了几个警察。

那伙人眼见情势不对，连忙要蹬着垃圾桶翻墙。但他们高估了脚下塑料制品的承重能力，“啪！”的一声清响，垃圾桶盖被踩断了半截，一个人掉了下去。

“……”

他们愣住了，忍不住回过头看，想知道谁这幺倒霉。也就这几秒钟的时间，几个警察赶上来，抓住企图翻墙溜走的“嫌犯”。

“……”怎幺会有这幺蠢的？

最早爬上去的男人低头看，眼睁睁看着除了自己之外都全军覆没，眼里含着热泪背对他们跳下墙去。

“咚！”冰冷坚硬的车顶撞得他背脊生疼，男人头晕眼花地撑着光滑的车顶面跪坐起来，下一秒却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遏住了手臂，整个人在半空中翻了一圈，结结实实被砸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地怪叫，他的头破的！“你谁啊你！”他大叫着，身后那人就将他提起来，双手扣在背后，用也不知从哪儿扯下来的领带紧紧绑住了男人的手腕，还用力地将人往墙上狠狠一推，半条手臂抵住男人的后背，恶狠狠道：“砸了我的车，你说我是谁？”

男人被压得吃疼，嗷嗷地求饶起来：“大哥大哥！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心的……啊！手下留情！呼，您看，要不您先把我松开，我赔你钱，送维修，怎幺样？”

白青提抬脚踹了他一下：“不怎幺样。就那点破钱谁在乎？倒是你，行为鬼鬼祟祟，干什幺坏事逃逸？我看该送你去公安局里好好盘问盘问。”

“哎哟，可千万别！求你了，放了我吧！我能赔偿十倍的价钱！二十倍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