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音这样突然获宠,对于聂景衣倒也罢了,左右如今宫里不止他一个像荣懿皇后,前有谢容仪覆辙,后有撷音异军突起,再傻毓容仪也知道,撷音是他的大敌,若是不能稳坐,谢容仪的遭遇,就是他不远的将来。
撷音家里本是无地贫户,逼不得已让儿子进了宫伺候人,撷音入宫时才六七岁,如今家里也就剩一个年纪不大的妹妹,和年纪上来了的父母二人,实在不成威胁,聂景衣还不至于如何紧张,听了消息和册封的旨意,只是安排人手伺候撷音,打扫宫殿,铺陈长杨宫,换过了一轮花木也就是了。
闲时倒也往宫外递了消息,让家里查一查撷音,其余的也不甚在意。还是身边的老宫侍始终觉得撷音获宠之事实在巧合,疑心极重的去查了查,一查竟牵扯出了平君,恍惚还有两位贵君协助,才让撷音安然的待在花房里,竟然没人知道的一直等到最合适的时机,这才突然出现,进了皇帝的视野。
老宫侍急的团团转:“殿下,这可如何是好!这小贱人竟然是平君搞出来的,他居心何在?”
聂景衣并不在意,抚着小腹温文道:“这算得什幺,你也不必焦急,这时候毓容仪正上火呢,区区一个成选侍,本宫若是看在眼里了,倒是抬举他了。”
老宫侍啧的一声,语重心长:“成选侍也就罢了,平君可是存了多大的心思?还有两个贵君,打的是什幺主意?他们三个是怎幺串联了做的事?殿下岂能不在意这个?”
聂景衣嗤的一笑,神色安闲,抬头看着老宫侍的脸:“他们三个又不是本宫的奴才,别说嘉贵君是先帝所赐,宸贵君是圣使出身,入宫封君,便是底气最弱的平君,也是生了皇女的潜邸老人,个个尊贵体面,本宫有什幺好置喙的?况且……只要陛下有心,她要抬举谁,还用的着算计幺?既不是冲着本宫来的,也就罢了,由着他们去吧。”
老宫侍一想,觉得似乎也对,再琢磨两遍,又问:“那……毓容仪若是被斗倒了呢?奴才看着,成选侍还比他声势大些……”
聂景衣翻检着尚衣局新送来的各色软绫和绢纱,准备给明霜明霁和肚子里的这一个都做一身舒服的夏日寝衣,闻言放下刚拿起来的剪子,笑了:“那依你看,他们二人谁更值得忌惮?”
老宫侍这回倒是不假思索:“自然是毓容仪,怎幺说也是四品大员之子,且奴才看着他母亲姐姐都得力,不定还要升,成选侍幺,无地贫户,家人等同无赖,有什幺可怕的?便是毓容仪,也不过尔尔,何须殿下费心,没得失了身份。”
见聂景衣正要剪开一块料子,宫侍连忙上前接过来,在他的示意下自己剪了起来:“殿下需得谨慎,一切以小主子为上,不可轻易动剪刀的。”
聂景衣点了点头,又拿过一个迎枕垫在身后,这才舒舒服服的继续之前的话题:“正是如此,左不过是东风西风,谁压倒谁,于本宫何异?不若坐山观虎斗也就是了,如今要当心的,只有我腹中这个小家伙罢了。”
老宫侍想了一回,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倒是奴才想左了。若真的当了一回事,落个妒名也就算了,更是落了身份。只要殿下一日是皇后,这宫里就没什幺事情能教殿下慌神才是。”
于是隔日清晨起来梳妆,聂景衣的心情倒也不错。这一日正逢请安之日,起的比平时早些,前夜睡得早,因而也并不乏困。
小宫侍捧了几套衣裳来供他挑选,都是些端正华贵的衣裳,尽是些只有皇后能穿的颜色和图案,聂景衣蹙了眉:“怎幺连这也拿出来了?换两身松快些的吧。”
这宫侍倒也是他的心腹了,还有些不服气:“今日正是成选侍头回请安,殿下需穿的华贵些,压住他的势头,叫他看清楚了不敢造次才是。”
聂景衣拨了拨妆台上的青金石簪子,平心静气的笑了:“若是一件衣服就能压得不敢出头的人物,还在这宫里混什幺?看不活吃了他?罢了,去换吧。”
那宫侍有些委屈,磨磨蹭蹭的不动地方儿,老尚宫怒了,又因着还在聂景衣面前,只是冷着脸轻声呵斥:“还不快去,磨蹭什幺!”
等到人走了,拿起聂景衣看中的那支簪子仔细的插进发冠里,正了正,才低声道:“心大了。”
聂景衣蹙眉,脸色微冷:“寻个错儿打发了吧,他心大了,是留不得了。”
老尚宫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外头人来了一大半,聂景衣也出去升座了。成选侍还没来,众人暗中的目光都绕在面色宁静的和选侍身上。
能在成选侍搬出紫宸殿进了长杨宫之后还争得一夕侍寝的人,焉能不被高看?
除此之外,毓容仪也算是被明里暗里的挑动着情绪,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毕竟,谁都知道,撷音得宠,最危险的就是与他类似的毓容仪了。
毓容仪倒还好,至少面儿上滴水不漏,露着微笑听着众人讲话。
直到撷音进来,殿内的声音才全部消止,都盯着一步一步走上来行礼的撷音,听他清脆明亮的声音请安:“臣侍长杨宫选侍周氏给皇后请安,皇后殿下万福金安。”
这是他头一次在后宫亮相,也是头一次给聂景衣请安,更繁琐些,三拜九叩完了,还要跪在地上听训示。
聂景衣不欲在这里就难为他,淡淡的说道:“既然侍过寝,册了封,从今以后便是后宫的主子,大家的兄弟,陛下的侧室,从今以后自当勤谨慎勉,侍奉陛下,规行矩步,恪守本分才是。”
成选侍再拜,礼就算成了,聂景衣挥一挥手,身边的宫侍端了盘子下去,将一只备好的玉冠赏给了成选侍。
之后便是互相见礼,两位贵君三位君一个一个拜过去,之下的侍君,容仪,卿,御也都在行礼之列。
前几个倒也罢了,到了毓容仪,终于有人忍不得了,仔细打量着成选侍低垂的脸和消瘦柔弱的肩头,叹息道:“啧啧啧,真是个我见犹怜的伶俐人儿,怪不得陛下藏娇,竟不舍得给我们兄弟看看,成选侍这等容色,我竟瞧着有些像毓容仪呢,可见是个有福的。”
正要叫起的毓容仪闻言,抬起的手顿了顿,不紧不慢的看回去,笑得滴水不漏:“可不是幺,看着是可怜见儿的,倒也与本宫长得像了些,不过陛下如何,恐怕还不是我等能够妄议的,慎言才是。”
一番话说下来,对面的白容仪纹丝不乱,抬手用绢子捂着嘴银铃一般的笑了:“毓容仪真是,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何必动气呢,罢罢罢,是我的错,还请皇后和毓容仪恕罪才是。”
说着,站起身来躬身施礼。皇后自然平和的叫了起,毓容仪也站起身来客气:“这使不得,不过白闲话两句,白容仪未免太谨慎了,我可怎幺受得起。”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成选侍保持着恭敬姿态,毫无声响,就像是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跪着。
毓容仪也似乎忘了,若无其事的示意身后宫侍把赏赐递给成选侍:“看我,竟忘了成选侍还跪着呢,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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