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巴拉觉得沙迪挺好笑的,但是他没有笑,准确的说,是没有心情笑。
巴布巴拉也如实相告:“嗯,我这里…还有些棘手,纳吉布不肯就范,他不肯…放行。”
沙迪疑惑道:“马场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非要通过纳吉布?”
巴布巴拉懊恼道:“我知道,但是…他已经知道这批马是我的了,而且虽然我是以进贡的名义,但其实我没有走正规渠道,马的品种也不过关。纳吉布非得让我重新再来。”
沙迪也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说:“加钱?”
巴布巴拉叹气摇头,沙迪又想了想问道:“他家人在谁手上?”
巴布巴拉好笑似的说:“沙迪…纳吉布是孤儿。”
两人再次沉默了,最后巴布巴拉说:“好吧,我们走正规渠道,至于那匹马,我们到时候想办法混进去。等这事结了,我一定会杀了纳吉布的。”
沙迪深呼吸了一口,两人再也没有说话了,他们都只是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事情不要有闪失。
会面结束得死气沉沉,他们都知道,如果对方的事有问题,他们一定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扎比尔看到了坐在阿苦河边的迪亚,迪亚仰着头,双脚垂在水里,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他背对着灯火通明的王宫,面对着漫天灿烂的星河,偶尔用手连一下星座的轮廓,那平日不见的脆弱遍布迪亚的每一个毛孔,易碎得像一个陶花瓶,易损得像一幅画。
这是一个与自己相似的美少年,天生就骄傲得如同王子,扎比尔向迪亚走过去时想着。
迪亚知道扎比尔来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扎比尔远远地站定了,朝他喊道:“哪家的贵公子擅闯王宫啊?”
迪亚没有转过去,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喊答:“本是王子殿下的一名奴仆。”
扎比尔笑了笑又喊道:“王子殿下宫中禁止晚足,你为何破禁?”
迪亚再次大声向水面喊答:“我有些烦心事,你可否听我一诉。”
扎布尔怕迪亚着凉,想要迪亚回宫再说,正准备回答,迪亚又开口了。
迪亚喊:“我喜欢了很久的姑娘要嫁人了。”
扎比尔震惊了。
☆、王宫凶杀案
扎比尔那一瞬间脑海中过了很多个姑娘,连海拉这样的老姑娘也没有放过,到底是谁呢?扎比尔凝神思考,他看着迪亚微卷的长发,一股失落和冲动笼罩了他。
迪亚许久没有听到扎比尔的声音,便转过身来,用一双在月色下温柔而明亮的眼睛望着扎比尔。两个人对望着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他们都忘记了那个不存在的姑娘。扎比尔专心地想着小时候迪亚故意绊他却被他识破,那一脸无奈又无赖的撒娇模样;想着自己出门去宫外回来时给迪亚带了许多小玩意儿,迪亚那一脸宝贝模样;想着迪亚明明和他差不多大,却会因为噩梦而爬床的胆小羞怯模样;想着迪亚告诉他不要对他那么好,他们身份有别却又想获得特殊待遇的小心而期待的模样。迪亚骄纵却善良,悄悄准备生日礼物也破禁来阿苦河想一想他心爱的姑娘。
迪亚专心地想着,扎比尔会走过来吗?他每次都不按照我的期待做,他会离开吗?如果他走过来,我就告诉他,如果他离开,我就追上他给他道歉,然后告诉他。
一会儿过后,扎比尔结束了对视,他走向了迪亚。并不是因为好奇姑娘是谁,而是扎比尔发现他根本不在乎姑娘是谁,迪亚来到这个世界的十几年里,受伤找他,受委屈找他,噩梦找他,从出生到现在他不曾缺席迪亚每一个脆弱的瞬间,谁能比他赢得迪亚的胜算更大?
没有人,有也不在乎。
迪亚看着扎比尔朝他走来,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把脚从水中拿出来,就这样湿漉漉地踏上草面,一步一步地频率渐快,他向着扎比尔开始奔跑,脚上的奴圈环随着奔跑的频率摇摆。
明明几十步的距离,两人都觉得太过于漫长,就好像明明天天在一起,一堵叫做身份与世俗的墙阻止着他们相互触碰。这条短短的距离,这堵厚厚的墙现在变成了他们走向对方的仪式,就好像出生要通过妈妈的甬道,死亡要经过巫师的颂祷,他们的身份和外在世俗阻隔了他们诉说触碰对方心底真实的情感,却成为他们去抓住对方最快的走道。
迪亚扑到扎比尔身上紧紧地拥抱着他,有些落寞地说:“扎比尔,你知道,没有什么姑娘。”
“我知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
“不说点什么吗?”
扎比尔不说话,只是用嘴轻轻地碰了一下迪亚的额头。迪亚望着眼前这个与他有相似的男人,深深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沉重,他们一同从婴儿变成孩子,从孩子变成青年,从主仆演变成挚友,从挚友度化成情人。
“对不起。”迪亚一语双关地道歉。
“没关系。”扎比尔也一语双关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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