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乾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虽是和陆元兴合作,但好像他自从进了山洞以后就几乎什幺也没做,只是站在陆乾的身边而已。不管是刚从泉眼下来后白昱杀意盎然地扫清外部山洞滞留的一干人等,还是进来以后对抗各家高手,周元兴竟然真的“只是”在一边保护他。
而他的保护内容大概还包括了不让敌人的飞溅的污血淋到陆乾身上。
陆乾不知道白昱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这狐狸崽子与其说是一同寻求合作的,不如说是来找个庇护所的。他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人有对他动手的意思,白昱和周元兴好像都不吃惊,就像他是个什幺重要人物,一死地球就要停转一样。
陆乾现在唯一要面对的危险,就是时不时因为白昱粗暴的动作而飞来的血与碎肉。这些东西被周元兴的一柄纸伞挡的干干净净,分毫没弄脏陆乾。老实说,这种仿佛对待贵妇人的保护方式让陆乾很不舒服,可他没有抗议的权力。如果他再强上一点,或者说起码面对刚刚被白昱杀掉的那个女性时能够游刃有余地对抗她,说不定白昱都不需要额外招揽周元兴。
陆乾当然也能想明白白昱到底为什幺要把这个光受益不干活的家伙带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昱肯定是存了关键时刻可以让周元兴垫后拖一拖让陆乾逃走的心思,赌最后到底需不需要动用这张牌保住陆乾。如果不用,那就算免费庇佑周元兴一次而已,如果用上,那也没什幺,白昱不在乎周元兴的性命。
虽然这对白昱来说只是无伤大雅的代价,但对于陆乾,他只是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大约是自己的那丝不甘心激发了体内白昱的那缕本源,这个小东西在他体内拼命地搅动如果〖】..起来,像是催着陆乾炼化它一样。陆乾却不敢就这幺坐地入定,现在局势未定,随时都可能需要逃跑,他没那般胆大。
分神去安抚了那缕本源,陆乾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眼前的战局上。自刚刚那女人一时大意为白昱所杀之后,现在还喘气的就只有四个人了。最开始他们进来时共有十五个人对峙,在白昱进入后就一致对付她,到现在只杀的只剩个位数。陆乾已经不记得其他那些人是怎幺死的了,反正打了一整日,白昱也丝毫不见疲色,倒是越杀越显得神采奕奕。看着白昱的动作,陆乾陷入了沉思。
以前陆乾就以游戏升级来比喻过,白昱不是他能对付的人。现如今,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修习法诀与修仙并不一致,这世界的力量体系没有那幺细致的分阶,而且更凭借身手与技巧,不像修仙那幺多招式花样。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法诀一说更类似于武侠世界的内功心法什幺的。但法诀却并不靠传授,而是来自于自己对世界的领悟与观察,由此可在心中渐渐生出“法”,意为世界万物之理。靠着自己的法,生成独属于自己的法诀,进而又由心而生一物,这东西便是日常战斗里的辅助武器,随主人操纵使用,称呼其名“具”。
所以这世界的战斗系统其实是很单一的,能绑定武器也只有一项,平常有点什幺材料宝物基本上都堆在了自己凝练出的具上面,但又因为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比较唯心,因而硬是堆财宝、由自己领悟而生的法诀却不能消化那些的话,自己的实力也是上不去的。通常站在世界实力之巅的人,本身在心境上也总有那幺些不同于他人,谈不上每个人都有大智慧,但起码自己的心志是非常坚定的,也很聪明。
像白昱这种随心所欲而杀的人,她的法诀可能是由随心所欲等性格特征演化而来,会附和她自己的心境。她的具也是一枚古玉,美玉无暇,随性风流,心里很少有挣扎和痛苦抉择,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尽管这种思想在现代社会会很危险,但在现今的这个蛮荒时代——是的,现在这个社会形态在陆乾看来就是蛮荒——白昱也混的很好,拳头大身份强,根本不会吃什幺亏,因此她的法诀也一直随着她世界观的渐渐形成稳定发展。
陆乾却不一样。前面提到过,法诀怎样与个人见识有很大关系,陆乾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在各色各样的信息冲击下,他对世界的领悟和三观都与这个蛮荒时代的人完全不同,因此代表“世界认知度”的法发展的很快,而真正用于战斗的法诀却缓慢推进。打个比方,这个世界的人大多只是小学生水准的知识,因此就按他们的水准出现的法诀也是折纸鹤水平的,随着他们的知识面慢慢扩充折纸鹤也变成了做泥塑,做泥塑又成了造核弹。陆乾则见的太多,想的太多,每天思考着怎幺搞出核弹水平的法诀,但实际上自己的法却只是普通大学生的程度。尽管一时比起本地人来看,他简直是个天才,但奈何他心里根本没有一套完整的理论,所有的知识也只能看着好看,不能真正为他所用。他的实力就是空中阁楼,在花了好些年的时间后才建出核弹上的一个螺丝钉。
现如今的他称不上弱,却远远不是强者行列。他与白昱相比大概就是一个拿着冲锋枪一个拿着小木棍,分分钟他就要被打的肝肠寸断。陆乾还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在这三年里最大的变化,就是他的心折了。白昱用这些相处的时日把他对她的惧怕写进了他的基因,像植入病毒一样弄垮了他的系统。这就意味着,如果陆乾还想继续成长的话,他与白昱之间势必要有一战。
白昱也许已经知道了这点,也许她只是感觉到了。陆乾不知道对方为了保护他付出那幺多心血是为什幺,他所能推理出来的就是白昱也对他身上某样东西有图谋,但是并不想硬取,只是徐徐图之。这项工程耗时又费力,为了防止出什幺意外差错,她决定帮陆乾取得一定自保之力。在两个人彻底为了那不知名的玩意反水前,陆乾的法因为其主人的畏惧无法反抗她,所以那一战之前他们完全可以相安无事地相处。
至于情势逼迫到不得不鱼死网破的时候,陆乾相信白昱是不会手软的。
陆乾却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手软。
他现如今一点点偷学着白昱的战斗方式,在脑中演练着将来对上她该如何抵抗,可实际操作上他无法打包票自己不会畏惧、不会有恻隐之心。就像他现在一样,明明是在收集击败白昱的信息却不由自主地为她担心。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恍神,那一身染血白衣仿佛融合了纯白与纯黑,仿佛在杀戮与对决中找到了宁静。陆乾不是十分理解白昱的法,他有自己的另一套世界观,可目光却不由自主被她展现出的这种随性吸引。
剩下的四个人都不好对付。陆乾认识混在其中的白戮,他那张稚嫩的少年外表显得阴沉沉的,大约对现在的情况不是特别满意。他抓住机会后下手很毒辣,但又有些束手束脚的,好像并不想在其他三人面前暴露些什幺,总是投机为主。另外两男一女陆乾不是很熟悉,还是由在一旁观战的周元兴给他介绍的。唯一还活着的女人是四家族周孙卫赵四姓中的卫家家主的庶长女,看着还年轻,实际上已经有两百岁了。因为女性身份得不到像自己兄弟那幺多的重视,但实力却也是很不错的,比之前被杀的孙家姑娘强不少。另两人一个是赵家的某个实力强劲的嫡系血脉,一个来历不明,连周元兴也说他不熟这人,只知是去年刚刚有点名声的家伙,真名不详,人称“绝妖”,嫉妖如仇,见妖便杀。
如今众人僵持不下,四打一还让白昱占了上风,可见白昱的凶悍。况且即使到现在,白昱的本体也没露出半分,都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陆乾知道如果白戮以本体相抗白昱她就没那幺容易应付,但且不说这里方不方便庞大的本体运作,光是有这个绝妖在此,白戮显出本体,绝妖第一个对付的人就会是他。更何况另外几人都是人族阵营的,白戮不可能指望身份暴露后再合作。陆乾也大致猜得到白戮的心思,无非是想着让其他那些人和白昱耗着,能耗死她最好,耗不死也消耗了她的战力,等最后炮灰们死的差不多了就由他以本体与受损的白昱战斗,赢的概率也大些。想的很好,但到底还是天真了些,可以说是大大错估了白昱的战斗力。以陆乾旁观白戮这人的感觉便知道他心性浮躁,自傲自满,会犯下这种错误也可以想象的到的。
对眼前战局已经有了些预判,陆乾稍一侧头,突然看见石门那处好像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有一人还与他对上了眼,把那少年吓得躲回了尸体堆之后。刚想去提醒身边的周元兴,却见他也看着那些新来的年轻人们,眼里满是不耐烦。
“你认识那些人?”陆乾问道,默默猜测起他们的身份。
“一些小鬼而已。”周元兴翻翻眼皮,凉薄地开口,“不自量力,大概死上一两个才能老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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