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菽笑笑,没说什么。
先前那二十袋,白一城已经收了宋菽钱,便也没矫情得要退,他让他五弟六弟又去抱了六袋来,赠予宋菽。宋菽没推辞,当天傍晚后便教了白一城几个葱油饼的做法,并约好来日再学油条和炒菜。
晚上的时候,三娘和程二娘忙着做冬衣,蚕丝被坊最近也很忙,宋菽便也不等天亮麻烦彭婆婆了,亲自上阵,用做蚕丝被剩下的边角料,逢起枕芯套。
他的针线活是奶奶教的,后来久不做,早已生疏了。
宋阿南进来时,他正忙着把两块刚裁好的长方形布片缝到一起,针脚歪歪扭扭的,不太美观。
“毛毛虫。”宋阿南说。
他脸上隐隐有笑意,宋阿南这人,平时冷着一张脸,就连嘲笑人时,那笑意也隐晦得很。不过,宋菽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宋阿南的嘲笑对象,基本是他!
“你行你来啊。”宋菽说,把布和针线往外一递,他就不信了,宋阿南还能会女红不成?竟然敢笑他,看他不笑回去。
宋阿南敛起笑容,宋菽以为他怂了,正要得意。
宋阿南却接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宋菽旁边。
宋阿南拿起针线,动作倍儿专业,还真像那么回事。
靠,他真的会女红!宋菽觉得,自己的嘲笑大业要终结了。
结果,宋阿南搞了半天,那针脚比他的还惨不忍睹。如果说宋菽的针脚像一条歪歪扭扭的毛毛虫,那宋阿南的针脚就像千万只蚂蚁爬在布上。宋菽那勉强还能看出是在缝东西,宋阿南那就是妥妥的行为艺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菽可不是话废,笑起宋阿南来,那是一点心里障碍都没有。
宋大郎进门时,就看见他那四阿弟指着脸色漆黑的小将军,一通狂笑。
一边笑还一边喊:“哈哈哈哈哈,你缝的什么鬼,哈哈哈哈哈,像蚂蚁一样,哈哈哈哈哈!!!”
宋河突然觉得,他四阿弟如今还能活着,怕是上辈子救了小将军他全家。
被宋菽一顿狂笑,宋阿南的面子挂不住,竟然卷着被子爬屋顶上去了。这下宋菽玩脱了,为了晚上有被子盖,签下一堆子不平等条约,比如要天天给宋阿南煮番茄鸡蛋面吃。
宋菽恨啊,于是当他的针线活越来越熟练后,果断把用来练手那个次品,丢给了宋阿南。
两天后,经过宋菽的不懈努力,宋家人人都枕上了木棉枕头。宋阿南抱着他那个针脚歪歪扭扭,像毛毛虫又像蚂蚁的枕头看了半天,丢下一个字:“丑。”但还是枕着它,舒舒服服地睡了。
*
宋家的木棉枕头当然也引来了一阵跟风,不过这东西没啥技术含量,宋菽也就没自己生产。倒是白一城他们离开后,村民们要做枕头却没有多余的木棉,他多得的那六袋顿时成了香饽饽,还小小赚了一笔。
白一城离开前,跟宋菽学了所有用油的吃食的做法,还买了二十五坛豆油,打算去扬州城做点生意。他的做法,给了宋菽一点启发,不过还未形成什么具体的计划,便也按下不提。
倒是这粟米丰收的日子来了。
全村上下全都下地里忙活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今年格外风调雨顺,这粟米的谷子长得格外好,虽不是全部,但有不少都结了比往年更多的谷子,而且每颗都格外饱满。
宋菽他们地少,又因为有郭大哥等人的帮忙,是最早收完的。
往年收成最好的时候,一亩地也不过能收上一石多一点粟米,而今年宋家的地,一亩出个两三石那是最少的,普遍都有个五六石,竟还有一亩地达到八石之多。
宋家这可怜的五十亩地,竟然生生产出近两百五十多石粟米,是往年的五倍。
村中一片哗然。
他们也有一亩产了近两石的地,本以为已经足够令人惊奇,却不想宋家的粟米产量,已经到了骇人的地步。
“这是怎么做到的?”有村民问。
宋家的地都是郭老大他们打理,难不成这些外乡人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本事?可大家平日多有走动,并未见到他们有什么新奇之举啊。在种地一事上,宋四郎也管得极少,并未拿出什么新鲜物什。
“呵呵,运气好吧。”宋菽把这一切归功于老天爷,这是如今唯一能说得通的了。
播种前,他偷偷把自家的粟种都换了,因为存货有限,村民们的他只换了一小部分,每家平摊下来也没多说,所以只有他家有如此惊人的收获。
其实,他还有些小遗憾的。
这些种子在现代技术下,产上个五六百斤,也即十多石都是平常。这里只换了粟种,果然还是达不到现代的产量啊。
不管宋菽心里怎么想,这惊人的事迹,不到一日便传遍的全村,乃至周边的村庄也都知道了宋家的粟米地产了他们的五倍之多。
这些邻村的农户,没有宋菽偷偷换粟种,一亩地的产量仍挣扎于一石左右,看见宋家那一茬又一茬的谷子收获,别提多羡慕了。
“宋四郎,你这粟米还未脱壳吧?卖不卖?我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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