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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同盟军的舰艇。”莱因哈特的声音里没什么波动。

修特莱略一低头表示肯定，“而且，据我们的技术人员分析，陛下，这艘很有可能就是杨威利的旗舰，尤利西斯。后来也探测到，尤利西斯带领五艘巡航舰完成在这一星域的作业后，径直返回了伊谢尔伦。”

莱因哈特托起腮，缓缓道：“刚才的报告里说，尤利西斯出航是为了阻止地球教，只可惜晚了一步。而且，他们似乎也像是在逃离这一危险区域。”希尔德立即表示赞同皇帝的看法。

“伯爵小姐，”修特莱谨慎转头，“您认为，眼前的星体变化像是自然形成的吗？”

希尔德只得回答，若是星体的自然变化，速度则显得过快。

“是否可能是人工促成的实验或者装置呢？”

希尔德浅浅一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不认为伊谢尔伦方面掌握了能改变恒星运行的技术。”

“我也希望没有。”修特莱有些干涩地回答，然后打开了第三段录像。“陛下，这个是前天才拍到的画面。”

同样在这个星区，沸腾的红色暂且平静了下来，在一颗恒星一颗红巨星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引力场中央，浅玫瑰色光雾似乎裹住了一团浑圆的东西，它极其缓慢地向外凸起、又缩回、如此反复，而整个星区铺散着红色，亮度与深度正无规则地变换。莱因哈特和希尔德本就在惊叹，但更为惊人的是，忽然有一架单座式战斗机冲入画面，摄像头移动过去的时候，刚好捕捉到它钻进光雾里的气孔，而且，那些气孔似乎有意在迎合它，移动着为降落中的战斗机提供合适的角度。

“斯巴达尼恩……”莱因哈特低低出声。

修特莱将画面快进了一会儿，其后又有五六架斯巴达尼恩从气孔进入未知星体内部。录像在此就结束了，中间的画面也多有模糊断裂，实则是因为当时帝国军巡航艇位于相当遥远的星域，对舱外的摄像头无意中拍到了些什么，官兵们并不了解、当然也就未曾留心。

“陛下，臣以为，显而易见，杨舰队对这一切是知情的，他们非常熟悉这一人工星体的运作方式。而此时又突然被告知杨威利恰在同一星区遇害，卑职难以相信有这种巧合。”修特莱总结道。

希尔德似乎多多少少说服了，但还没有完全确信。“可是……”她盯着定格在半空中的红色团状光雾，“可是为什么呢……他们如果拥有这样移天动地的技术，完全可以付诸使用，何必先是接受停战和谈、又来上演这样的戏码？我想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修特莱承认，“也许是技术尚未成熟。杨威利这个人诡计多端，现在正躲在哪里设计什么惊天大阴谋也说不定。”这位将官此时挺起身，面向皇帝进言：“陛下，战役既然已经宣告停止，伊谢尔伦方面又宣布杨威利去世，无论是真是假，在此停留已无多大意义；加之我方对这项近在咫尺的危险技术一无所知，卑职以为，还是速速撤离为上。至于后面如何应对，陛下亦可在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希尔德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他好像忽然从分析事态的心理状况中抽身，投入了另一种情绪当中。

“撤离？去哪里？”年轻的皇帝别开脸，“朕不走。朕要留在这里。朕走不了。”

***

“看来是我的错。”从皇帝的房间退出来后，修特莱有些懊丧地向希尔德感叹，“陛下一直期待打败杨威利，人人皆知。若是杨威利已死，陛下当然不会再对伊谢尔伦有什么兴趣，我还不如等陛下自己决定撤离之后再澄明此事。”

“阁下尽忠职守，无需过多自责。”希尔德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两位同僚又在走廊里小谈几句，于分路的地方礼貌道别。

果真是因为修特莱说的理由吗？希尔德站在舷窗边，却不敢十分肯定。皇帝对击败杨威利的执念，她的体会不可谓不深刻，她也一直在试图劝说，但刚才皇帝的斩钉截铁，却似乎带着些许的……希尔德感觉很难描述，微感有凉意袭身。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来到我的梦中，劝我停止战斗。”那时，莱因哈特曾如此对希尔德说。如今这句话对她而言不免有了更多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