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湛开始想能够逃脱室友追问的夜不归宿的借口,得多想一点,指不定要天天用。但他认真地想了三天,却没有接到任何传唤,也没有来自舒九、连远或是郑仲至的任何电话或短信,除了组长最近布置给他的任务都不重,让他恍惚觉得这是被特殊照顾了,签订包养合约这件事跟没发生过一样。
不传就不传吧,张湛想,我又不是困于后宫等待被临幸的嫔妃,不传乐得自在。他这么想着,又度过了一个与动物相处的愉快周末,与越来越游刃有余的五个工作日,终于还是有点憋不住。
他拨了舒九电话。
其实他不知道问什么,确切地说,是不知道怎么问,直接问“郑总为什么没有联系我”,还是问“这十天合约是生效的吗?算钱吗?”
但舒九没让他纠结,接起电话后直接说:“张湛你好,郑总会马上联系你。”说完就挂了电话,雷厉风行。
张湛一头雾水。
紧接着郑仲至的电话打了进来。
郑仲至声音略带倦意,却听得出在笑:“竟然是你先着急。”又在张湛产生挂电话的想法前解释:“这段时间很忙,一直没联系你。也怕吓到你,想等你心态平稳。”
这种放置模式才吓人吧。张湛贯彻落实契约精神:“郑总好。合约上写的是在任何您需要的时候我都该立刻赶往,所以您不用顾虑我的想法。”
郑仲至未置可否,却说:“叫我郑先生。”
张湛迟疑了一下:“郑先生。”
郑仲至又笑了:“今晚有空吗?我让舒九去接你。”
张湛瞬间心跳过快,像掉入水中要扑腾出水面:“好,好的。”说完想到应该答“有空”。
郑仲至说“晚上见”,没等张湛同样地说“晚上见”,先挂了电话。
张湛在寝室群里发了早就想好的理由,在公司楼下等着舒九。他好像应该有很多错综的想法,脑海中却又一片空白。这是件荒唐的事,但十天来他已经努力洗脑自己:他和郑仲至各取所需——郑仲至需要他解决生理需求,他需要钱和工作,以在B市立足。并且如果郑仲至真的没有特殊癖好,秘事上也像有过的两通电话那样温柔,他也可以当是自己叫了个鸭。
放平心态。放平心态。
舒九看到张湛一身便装站在路边,斜挎个廉价的帆布包,脸却漂亮得不像话。被老板看上是行大运,但第一个包养到这种脸蛋也真是便宜了老板,舒九挂好职业微笑摇下一半车窗,朝张湛挥手。
不是豪车啊。张湛拽了拽帆布包带子,走了过去。
车里除了他和舒九还有司机。张湛原本计划着问舒九一些注意事项,司机的存在让他开不了口。舒九也没有要说的话,两人一路沉默。
大约过了半小时,车驶入一全是别墅的小区,停在较深处的一栋别墅前。舒九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拿起搭扣处有一把银色小锁的黑色眼罩:“抱歉,我得给你戴上,然后带你进去。”
张湛以为只是普通的眼罩,或者一块黑布,至少绝对不会是带锁的,他自己没法控制、解除的。舒九看出他的畏惧,安抚地说:“这只是郑总的规定,他不会伤害你。当然,如果你觉得暂时不能接受,我们现在回去郑总也不会介意。”
张湛又深呼吸了几下:“没事。帮我戴上吧。”少量的接触中郑仲至都很尊重他,他也该——既然签了合约——尊重郑仲至的要求。
啪嗒一声,锁扣上了,张湛陷入完全的黑暗。舒九牵过他的手,轻柔地告诫:“想取下眼罩时和郑总说,不要试图自己动手。”
张湛“嗯”了声,没有人再说话。他没有选择地跟着舒九走,因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迈的每一步上,直到手被交付到温度更高的掌心里,才又开口:“郑总……郑先生。”
郑仲至先应了一声,然后对舒九说:“麻烦你了。”
张湛听着细高跟踩在瓷砖上的嗒嗒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知道整栋楼里只有他和郑仲至了。
郑仲至带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体贴地先开口:“难受吗?”
问的是戴眼罩。张湛想了下,还是如实说:“有点不习惯,但应该可以适应。”
郑仲至亲上他的额头:“会适应的。”
温软的触感令张湛一惊,他没想到郑仲至这样就开始了亲密接触。没有旖旎想法产生,他只有僵硬和手足无措。
郑仲至问:“讨厌吗?”
“……”
“喜欢吗?”
“……”
“诚实就好。”
有人爱听漂亮话,有人听惯漂亮话后想听实话。张湛无从判断郑仲至属于哪一种,也不敢贸然试探,不断地咽着口水,说:“您可以直接开始。”
郑仲至又笑了。张湛觉得羞耻,又想位高权重的人应该是严肃的,不该总是笑,听郑仲至轻轻叹着说:“小张啊……”
张湛差点被口水呛着。
他叫我什么?小张?周扬这个没谈过恋爱的直男都叫我湛湛,他挑了个朴实无华的“小张”称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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