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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脸上虽不见愁容，却也是有所郁郁，道：“你不应当瞒着我。”

李莲花依旧没皮没脸地贴着，小声道：“我不过是昨日没来得及说……撑过一时便好了。”

笛飞声握着他肩膀，把他扶正，认真道：“悲风白杨助人有限，此非长久之计，必要寻解法。”

这一日未曾落一滴雨，故而窗外月色大好，本应是难得的好天气，今日一弯月色反倒是凄白无味。

李莲花怔怔看他，又怔怔看月。

第十三章

拾叁

虽然昨夜被李莲花弄得一头雾水，碧烟还是回去睡觉了。当她一早醒来，却发现李莲花又在主屋中捣腾那个木盒，笛飞声正坐在旁边悠悠喝茶，看着他折腾。李莲花这一夜睡得着实不错，所以今日看起来精神很好，笑起来眉眼弯弯。

他已将所有的画卷与杂物清出，一一摊在桌上，为表示他私下里与锦缠道的确没有什么交情，一清二白的李莲花坐得离这些画卷很远。正在反过来找什么。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他找出了另一面的机关，打开来是两张纸。

碧烟奇道：“你怎么知道它有两层？”

李莲花微微一笑，“因为昨天我拿出锦囊时，锦囊上花纹是朝下的，但是所有卷轴整整齐齐，如果没有被人仔细排放过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我刚刚拿出来比较了一下，这木盒深度不足，便猜想还有另一面可开，所以我们昨天……开的不过是反面而已。”

碧烟凑过去看，那纸上并不是图，是字，“不是山阵图？”

李莲花叹息道：“我昨夜就说了，山阵图并不重要……既然崔拂首手上也有，可见不是什么机密之物，大概只是锦缠道没有告诉你罢了。”

碧烟顺着读下去，自头一行，‘锦缠道此生有愧家主之名’，她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一封遗书。

这两张纸，字数并不多，三个人很快便看完了。除了提及当年金家破灭之事的确为崔拂首所为以外，还草草提及姊妹红绡为情所困，令歹人有机可乘，而自己却大意疏防，致使金露刀落入崔拂首手中，不仅没有护住金家，还令族人流落在外，苦守山中受尽风霜，无颜面对列祖。字字行行之中多有自责悔恨之意，这之外，就再无讯息了。

这‘姊妹红绡’，大约就是那另一半碎玉之主，为崔拂首蛊惑，为崔拂首所伤，诞下碧烟之后撒手人寰。锦缠道果真不骗人，她告诉碧烟的，与这遗书中所写，并无出入。

有一点倒和李莲花想的一致，碧烟——是崔拂首的女儿。这也确是锦缠道不愿意见碧烟的缘由所在了，她长得越大，模样棱角就越明显，身上处处是那两个人的影子，一个是至亲的姐妹，一个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碧烟一时静默，脑中一片纷乱，在李莲花先前与她的对话之中，她就已经有所感觉，但真把这件事安下来，仍然是一股脑地不想接受，心里直泛恶心。

她恨声道：“我非替我师父、我娘，杀了这狗东西不可。”

李莲花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但是无论崔拂首是她何人，想来都是要替锦缠道报仇的。李莲花伸出手，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说到底，这还是个小姑娘而已。

碧烟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她仍然垂着眼，茫然道：“这根本也不是师父一人的责任啊……要真论起来，还是由我娘犯下的大错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