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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停走走,陌生的人进了又出。最终,电梯停留在F18的位置。

照例,陆月浓来到住院楼的十八层。这层住着院内90%患有胃部疾病的病人,大部分属炎症一类,只需要简单挂水,其余的便更严重,或是术后,或等待手术。

“刚刚用过药,现在睡下了。”

“她今天气色比前两天好些,我去查房的时候,还和她说了会话。”

“东西也能吃一些,吐出来的,比这一疗程之前少了。”

陆月浓没有守在隔离病房外,而是找到护士长了解情况。

负责这一病区的护士长刚结束了给小护士的讲话,见到陆月浓,便从护士站里走出来。

护士长年龄稍长,看上去像是有四十岁了,体态略福,人也不算太高,素日里待人和气,是个爱说笑的热心肠。

一番询问,陆月浓得知她这两日身体渐有起色。至少,连续性的疼痛得以片刻缓解,她还能拥有一段完整的睡梦。能够顺利地睡一觉,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算得上如蒙天赠。

陆月浓点头致谢:“家母的病情一直起伏不定,素日里辛苦你们照顾。”

“谢什么,”护士长抿出一个安慰的笑,“职责所在,都是应该的,你母亲平时一个人坐着,也添不了什么事。”

“嗯,那我……就先走了,今天学校还有事。”

护士长“嗳”一声留住陆月浓,声音来得突然,有些响了,走道上过路的人都投来目光,护士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致歉,而后压低声音说:“你母亲她……她今天提到你了。”

脚步似有一瞬的迟疑,陆月浓停下来,问道:“有说什么吗?”

“她说,如果月浓来了,告诉他,不要花钱了,她知道……医院这些乱七八糟都是骗钱的,别没的把钱花光了,还没用。”护士长说得有点尴尬,她毕竟是个医务工作者,这种诋毁医院的话,哪怕知道是转述,她也还是不太能说出口。

陆月浓垂着眼,不知想了什么,大概是这番话过于胡闹,让他不得已陷入沉思。

身旁有护士推着车进护士站,小声道了句“借过”,陆月浓往边上让了一步,才从遥远思绪中折回:“有的时候,没有用,不代表不应该尝试。医者仁心,或者说为人者都有仁心,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于情于理,我不可能放弃。那些话,多半是她糊涂了,您不用听进心里去。”

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不难察觉的是,这回应里多少带了点坚定的味道,无关话语,而在意旨。

说这话的时候,陆月浓明明是看着护士长的,可那平静无波的视线有如实质,似是刺透了一切,要看到某个深远的地方。

“是这个道理呀,人都喜欢钱,上了年纪就更想要守财,但也要分清楚情况,若是没了命还省它做什么,”护士长打心底里觉得这家子命苦,暗道天和人都作孽,叹了口气说,“不过,她估计是体恤着你辛辛苦苦工作筹钱,她心里不定算计着钱怎么用,想让你过得好一点,为人父母的,不管怎么样,都是想着子女的。”

话说得动情又中肯,可不知被哪句刺到,陆月浓轻轻皱了皱眉,他极克制地解释:“医疗费不会是我的负担,您看,我过去都按时结清,从未拖欠,往后当然也不会。”

“也不是这个意思……唉。”

有一些语重心长的话,在舌尖徘徊几圈,再要表达时就变了味,不知如何开口才算合适。护士长蹙起眉,一句话说到半截,欲续又止。

对着护士长有些担忧凝重的面容,陆月浓忽觉这一番话,或许过分郑重其事了。他感到不好意思,继而给出一个宽慰得体的笑:“不管怎么样,都谢谢您的照拂。总之不用担心我这边,我处理得开。然后,照顾家母的事情,还要继续劳烦你们。”

陆月浓走时,将一个黑色礼品袋留给了护士长,说若她醒来,可交给她。

没走几步,手机在口袋里振动,拿出来一看,是微信上来了消息。

【秋时月圆】小浓啊,叔真的不要你的钱,不用再打了。

这样的话,几乎占据了他们所有的对话记录,月复一月地重复,而陆月浓自然不会听进去,他发了一句“您收着”,便不再看之后的,把手机锁好放回去。

而后,陆月浓独自去了病房区。安静的长廊里,白光由尽头漫进来,将其间照得透亮,病房以相同的距离分割,长得一模一样,就像这一层上病患的疼痛,都是那么雷同。唯有进门处的卡片,书写着截然不同的名姓。

陆月浓走了一会,在某一间病房外停下脚步。门口的卡片上,有医生潦草的笔迹,写着“李萍芳”三个字。他没有走进去,仅是伫立在隔离病房的门口,透过纤尘不染的玻璃向里看。

陆月浓今天没戴眼镜,他的视力不算差,度数低到可以忽略不计,戴与不戴其实没太大差别。但在学校时,陆月浓一贯是戴着的。

最初的时候,用同事的话说,就是戴着就能有气场buff,看上去不近人情一点,这样才压得住学生。可事实证明,戴着眼镜的陆月浓,最多只能唬住陌生学生,是做给外头看的表面功夫,陆教授温和过人,一开口就破功,所以面对自家学生,该压不住的还是压不住。

不过在学校里戴习惯了,也就不再摘。

私底下不戴眼镜的时候,陆月浓的气质则有了微妙的转变,看上去就像是卸下了一层硬质外壳,温温和和的,虽没什么热度可言,但不至于像先前那样第一眼就给人冷硬之感。

正如他此刻的目光,安稳平静地蓄在眼中,冷热未知,晦明莫辨。

病房里是大面积的蓝与白,灯光从顶端打下来,照得阴霾一丝不剩。

陆月浓凝视着玻璃那头睡着的女人。少见的,她睡得这样好,就好像寻常人在午后小憩,许是疼痛动了恻隐之心,做了短时间的让步,甚至连她那久皱的眉头都松缓了。

旷日持久的疾病折磨,使记忆中李萍芳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无血色。而那头原本柔韧纤长的头发,也在多次化疗后寸缕不剩,唯有一顶针织帽盖着。

仿佛想看又不忍看,目光的焦距几经纠结,略作回收。陆月浓在玻璃这头,看到了映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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