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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接过水喝了一口，今天太阳实在是大，阮家离他家又远，他一路走来晒得口干舌燥，一杯水下肚，他才舒坦了些，跟阮惜时说他今日来的目的。

“时仔啊，你还记得去年冬天我跟你说的事吧？”

阮惜时点点头：“我记得的，您想让我接替爷爷的担子，给村里的孩子上课。”

村长说道：“这不是农忙结束了嘛，家里也没什么活要忙了，小孩子们没事做，就想着把学校再办起来，给孩子们继续读书认字，你看你现在有时间了吗？”

阮惜时之前还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去教书，虽然村民们经济能力有限，学费也没几个钱，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是一个维持日常生活的经济来源，总比没有强，而且能给村里孩子们上课，也算是继承了爷爷的遗愿，他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他回答村长说：“我都可以，反正农活都干完了，高伯您就看看，什么时候开学比较好，到时候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做准备。”

村长得到他的准信，拍拍大腿说道：“行，你看这个月下旬开始怎么样？如果可以，我今晚就发通知给村里其他人，让他们把学费凑一凑交给你去置办书本纸笔。”

阮惜时应道：“好，那就麻烦您了，这段时间我就先计划一下要买些什么书本。”

谈妥这事，村长便要离开，阮惜时热情地挽留他在家里吃饭，村长却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我家婆娘已经做好饭等我回家啦，时仔你跟阿择两个人慢慢吃啊。”

阮惜时只能送他出门口，路过厨房的时候，村长好奇地往厨房门口瞅了一眼，见陆择挽起袖子在灶边炒着菜，葱花的香味都飘出来了。他吸了吸鼻子，跟阮惜时说道：“可以啊，阿择都能给你做饭吃了。”然后又跟注意到他的陆择打了个招呼，问道：“阿择，炒什么菜这么香啊？”

陆择大大方方地应道：“煎葱花鸡蛋饼呢，村长要不要在这里吃？”

村长连连摇头，笑着说：“不了不了，你们俩吃就好，我也该回家吃饭咯。”

阮惜时把他送到门口，说道：“高伯您回家路上慢点走啊。”

把村长送走，又把家门口清理干净，编织的玩意儿放好，阮惜时走进厨房拿剩饭位鸡喂鸭时，顺便凑到灶边瞅了一眼，灶台上已经放着一盘煎鸡蛋，熟度看起来刚刚好，而炒锅里正炒着小白菜。

菜园里的小白菜长得太茂密，为了能让它们长得壮一些，阮惜时只好把它们疏散一下，拔掉一些长得不够挺拔的，留下那些长得好的，这样长得好的小白菜就有了更多的生长空间，能越长越好，而被淘汰的小白菜也不能浪费，挑一挑洗干净，炒来吃既鲜嫩又爽口。

阮惜时用力闻了闻空气里的菜香味，笑眯眯地跟陆择说：“好香啊，陆择哥，你做饭很有天赋。”

陆择的厨艺本身就不错，以前在家他也经常由－屿－汐－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自己下厨，西餐中餐都能做一些，这会只是换了个环境而已，家常菜难不倒他的。

但他还是要谦虚一下，回答阮惜时说：“这都你教得好。”

阮惜时更加开心了，围着陆择不愿意走开，就想参观他是怎么做菜的。

陆择不习惯他下厨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他做饭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他打发阮惜时说：“你快去喂鸡喂鸭吧，不然一会天黑了，鸡鸭看不到东西，就吃不了了。”

阮惜时被他提醒，这才捧着剩饭匆匆忙忙地出去把鸡鸭喂了，回来时他手里拿着几个鸡蛋，乐颠颠地放回橱柜里。

吃饭的时候他跟陆择提起过段时间他要给村里孩子上课的事，大致给陆择说了下上课的情况，时间和地点这些。

“村里的学校一般是春忙结束开学，夏季收获的时候放假，等秋种结束了又重新开学，直到腊月。上课时间是从早上七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一点到下午五点，这样方便孩子们放学还能回家帮家里干活。”

农村就是这样，小孩子很早熟，小小年纪就要为家里分担家务甚至农活，学习甚至是次要的，村里条件有限，上学对小孩子来说只是认一下字学一下算数，方便日常使用而已，要想完成全部学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阮惜时说完之后笑了一下，跟陆择说：“等我去上课了，开学我会得到一笔钱，不多，也就千来块钱，买完书本纸笔，会剩下三四百，那就是做老师一个学期的辛苦费，到时候我们家也算是有收入来源，生活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陆择应道：“那你可以安心去教书，家里的事我可以帮你，等有机会我也找点事干，跟你一起赚钱养家。”

光是想想那样的生活，阮惜时就笑得眯起了眼睛，就像是爷爷还在世时，他去上课，然后自己在家里做饭等他回来，生活平淡而幸福，于是点头说道：“好啊！”

村里人一听说阮惜时愿意接下他爷爷的工作继续给孩子们上课，个个都高兴得不行。虽然村里不太重视文凭，但总得让孩子们学会认字算数，以后出去打工也不怕被人骗，所以交钱的时候也很爽快。

他们其中虽然不少人也受过阮老师的教育，但他们都不是念书的料子，只学了个皮毛，都不够回答小孩问题的，还不如咬咬牙交个二三十块钱，让老师来教。

村长很快就统计出了今年夏季上课的学生名单，六十来个人，家长们交到他手中的学费有大概一千三百多，都是些五块十块的零钱，厚厚的一沓。村长不敢耽搁，把钱收齐之后就一个子不少地交到了阮惜时手中。

正巧第二天阮惜时要拿他的手工品去镇上卖，刚好可以把上课用的东西给买了，他不知道具体要花多少钱，只好把钱都带上，用小布包裹了好几圈，交给陆择帮忙保管，因为陆择人高马大的，小偷总不敢打他的主意。

镇上刚好是圩日，街上热闹得很，不少人来摆摊卖自己家的产品。阮惜时带着陆择去旧市场，在路边找了块空地，把他的手艺品摆到上面，等待顾客过来。

他跟陆择都是长相很好的青年男人，往人多的地方一站，就是人群的焦点，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走过路过时频频看他们几眼，有胆子大一些的就凑过来借着挑选商品的机会，光明正大地近距离打量他们。

久而久之，在他们摊位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不是人人都买，但十个人里有一个人买，那都是不错的了。

镇上的女孩子生活条件比村里的好一些，吃穿用度都不愁，家里还会给些闲钱零花，所以上街看到什么心水的小玩意儿，也有能力买下来，即使不是什么实用的东西，也不会觉得浪费钱。

只因阮惜时和陆择长得出众，女孩子都愿意买他们的东西，不到半天，阮惜时做的十来个竹制品就都卖出去了，赚了几十块钱。

阮惜时高高兴兴地揣着钱，一路上跟陆择说一会要吃什么要买什么，开心极了的样子，笑容一直没有停下来过，陆择纵容地看着他，也跟着他一起笑。

他们去镇上的书店，阮惜时买了好几本语文数学的教科书教辅书，又买了几捆圆珠笔铅笔，几盒粉笔和厚厚几叠作业本和笔记本，几百块钱就没有了。

一人二三十块钱的学费自然是不够人手一本教科书的，从来都是老师用教科书，然后写到黑板上，让学生抄下来学习，穷有穷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