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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差别，苏湫吟追问道：“他为什么要给你钱？”

“因为…”田增玉喘了口气，似乎不是很敢说，“因为我手里有他不想暴露的东西，他入不了境，抓不到我，所以…”

“所以只能每年乖乖打钱给你，受你勒索。”叶佩帮他补完了后半句，“你手里的是什么？既然你不知道他是谁，你又是怎么勒索他的？”

“大爷啊，哎呦喂啊”田增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是我保命的东西，我说了和我被你杀了有什么区别。我，我是五六年前，我们接了一个任务，就是通过邮箱联系到他的，任务结束之后，我偷偷留了点证据，又发了封信给那个邮箱，本来没觉得能成功的，谁知道他竟然收到了。”

田增玉彻底绝望了，眼泪鼻涕留了满脸，手上越来越痛的感觉折磨得他苦不堪言，叶佩倒依旧耐心十足，继续问道：“五年前，还是六年前？你自己，还是有别人？”

田增玉想了一下道：“六年前。我之前是一个雇佣兵组织里的，我们组织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活，六年前接到一个任务，干了一票大的，后来就死的死，逃的逃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谁知道那伙人竟然出尔反尔，过河拆桥。”

“那伙人？”叶佩皱眉，“你不是通过邮件联系的？你怎么知道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

“感觉吧…信的语气有些不同，而且他说自己是血刀的，血刀在雇佣兵里还是比较有名的大组织，我们就信了，你说这么大一组织不至于要来骗我们这些小喽啰…”

“血刀？！”叶佩和苏湫吟的眼睛同时瞪大了，苏湫吟直接站了起来：“他说是血刀你就信了？血刀里什么杀手不缺，要发布任务让你们去做？”

田增玉有些委屈：“这我哪知道这种大组织搞什么名堂，我们查了来源，确实是来自红网，这总做不得假。”

“任务是什么？叫你们去杀人？”叶佩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没有杀人。”田增玉生怕自己背上什么命债，赶紧辩解道：“任务是在一个房间里装炸｜弹，装完我们就按信里指定的位置把遥控器放过去了，人不是我们杀的！”

“要你们安装炸｜弹的地点，”苏湫吟的手在微微颤抖，“是不是巴黎雪莱酒店607房？”

“是巴黎，好像是雪莱酒店，哪个房间我实在不记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田增玉喃喃道。

“这下彻底清楚了，六处的人这么着急来江北，恐怕就是担心当年巴黎爆炸案的真相公之于众，雇人去装炸｜弹，目的是为了杀凤先，却阴差阳错杀了陆鸣。”叶佩道。

凤先当年在巴黎执行任务之后，遇到了陆鸣，两人一时坠入爱河。巴黎爆炸案发生时，凤先恰巧不在房间，却是在楼下眼睁睁地看着爆炸从自己的房间发生，威力之大几乎平了一层楼，导致当时也有很多枉死的人，烧焦的尸体有七八具，根本无法辨认。

再后来，像是凤先时运不济，自己的私人军库被盗了，武器没有少，但是组织内部的资料却不翼而飞了。凤先还没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缓过了，又被抓回组织审问，审问期间，她几乎一个字也没说，有人曾怀疑陆鸣的来历，她也绝口不提。

余下的，就是凤先从六处的负责人，被贬为苏湫吟的师父，在郁郁几年之后，自杀了事。

苏湫吟的脸色有些惨白，凤先无论如何都是她最为敬爱的人，而当年想要致凤先于死地的人，竟有可能是凤先自己的手下，这让她简直无法接受。

苏湫吟勉强开口道：“那那个人也太傻了，非要用红网的系统去发布任务，生怕不会给人留下线索。”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湫吟和叶佩对视了一眼，说道：“除非…除非他当初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除红网以外的系统！”

这人是谁，叶佩和苏湫吟心里都大致有了数，但是要扳倒他，却不是那么容易。叶佩问道：“你留来威胁他的东西，放在哪里？”

田增玉本来就被吊得感觉身体要断成两截，左腿早就没了知觉，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腿是不是已经废了。

“我说了，你们是不是会放了我，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田增玉的嘴巴张了张，翻了个白眼，头垂了下去，他的额头中心，赫然有一个血洞。

苏湫吟猛然向枪声来源看去，枪装了消｜音｜器，因此声音极小，难以分辨声音的来源和枪的品种，不过恐怕是狙｜击枪，仓库外的房子偏矮，房顶也不好上，并不是个狙击的好地方。

“怎么会有人跟过来？”叶佩厉声喝到，“你们翻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多什么东西！”

站在仓库角落其他地方的保镖们都上下摸索起来，一个保镖手伸到一半，脸色突然变了，手僵直地放在口袋里不敢动。

“拿出来。”叶佩的声音冷的吓人。

那个保镖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机器，拇指般大小，很薄，就跟一个芯片一样。

“我，我不知道…”保镖摇着头。

“砰！”

一声枪响，捏着跟｜踪器的人轰然倒地，这一枪是叶佩开的。

“蠢货。”

叶佩的眼神跟结了千年寒冰似的，周身的气质如邪神附体，满是戾气。他走到保镖的尸体旁，盯着跟踪｜器看了几秒，一脚踩碎了它，血液从尸体下方蔓延开来，淹没了跟踪｜器的碎片，在血液沾到叶佩的鞋子之前，叶佩走开了。

苏湫吟几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叶佩，叶佩一直以来是在明面上活动，不去做那些杀人的任务，待人处事也一直是温和有礼，翩翩风度，以至于让人容易忘了他也曾经是组织里一条毒狼，同样是那些非人的训练和折磨里出来的人。

“那个人恐怕早走了，不过还是得去看一下他是从哪里得手的。”叶佩给苏湫吟使了个眼色，让她和自己分开两边，绕过仓库前面的小房子。

虽然有很大的概率杀死田增玉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尽量贴着高处的视觉盲点，叶佩和苏湫吟找到了那栋有可能狙｜杀田增玉的楼。

两人小心翼翼地摸上楼顶，楼顶的门是开的，但是却没有人。叶佩走了一圈，叫苏湫吟过来。朝向仓库方向的位置，明显有过架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