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壬章没醒,正做着美梦呢,忽然感觉后背有些痒,下意识的蹬了被子伸手挠挠,朱珏拿着毛笔轻飘飘的抽了下他手指,毛笔一用力,床上男子的衣襟就彻底解开,本来就被他翻滚的不成样子,这般直接露出来麦色的皮肤,皇子们都有骑射课,傅壬章又是特别喜欢好动的,以往就常拉着他去打猎,所以,身形自然美健结实,尤其腰形,特别的饱满,朱珏好久没见着他这般,甚为想念的用手指刮过去。
如此挑逗着还没醒,朱珏清风一般的扬起个笑意,用毛笔扫向他后.庭处,这回傅壬章醒了,眯瞪着伸手一抓,扯着根毛笔撂起眼皮瞧瞧,顿时火大的冒烟,“滚,不要命的是吧?”
朱珏心虚的迅速绕过屏风跑到廊下,傅壬章只看着个铅白霜色的袍尾,揉了揉太阳穴,支着身体坐起来,钟奶娘很快回来,瞧见他一脸疲累的,难免心疼,“要不就别去了,我给娘娘捎个话去。”
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大事,十皇子算是宿疾了,成日里病病歪歪的,早晚的事。
“嗯,我困,想再睡会儿。”
钟奶娘给他套了件寝衣,把窗帘半遮住光,转身出来。
朱珏站在廊下看着底下的水池,小鲤鱼游来游去的,倒比他还舒服。
“小伯爷,殿下今日患了病,且先晚些去,您自去吧,用不着等着。”
这个没信用的家伙,回头让柴伯备了条厚裤子穿上,进了宫。
今日比较冷,秋风瑟瑟的,到了下午直冻的人透心凉,朱珏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拢着的袖子松开,左手去勾水壶倒了杯半温的茶水,呷着喝了半杯,觉得有尿意,匆匆随着个太监去出恭。
擦干了手出来,跺跺脚发现刚才领路的太监没了,一拍额头,他不认识路啊,东拐西拐的,进了个宫殿,这里头每个宫殿的模样都一样,他根本就认不出来,里头可能是停灵的地方,远远的透过窗棂,听里头有女声传出来,咬牙切齿的恨意汹汹,“傅壬章,他该死。”
朱珏赶忙弯腰停下,贴着墙壁细细的听,里头陆陆续续的劝阻声,“娘娘,那毕竟是九皇子,就算今日来了,咱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在他喝的茶点里下药,万一事后圣上查出来,可是诛九族的命了…”
那里头传来打破瓷瓶的声响,“死就死,只要他陪我儿一起去,本宫就算死了也甘心。”
还是刚才那个劝阻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娘娘,您别让十殿下走的不安心啊,奴婢,奴婢保证,一定想出来别的法子,还不沾染娘娘。”
十殿下?宫妃?
“傅壬章,他那般无耻,我在殿外跪了许久,圣上好不容易允了我治疟疾的药,哪成想,他竟然带着禁卫军硬生生的抢走了,这是我儿的命啊,都怪我,都怪我护不住,都怪我没本事,害的我儿…”
说罢,人已经哭成一团,抽噎不止。
外头蹲着的朱珏瞬间灵光乍现,这是,成妃娘娘?
懵懵的又走错了宫殿,空无一人,朱珏随便蹲在了墙角,周边都是一人高的杂草,右手慢慢捂着心脏,他心里极度的疼痛,上辈子,他记得清楚,傅壬章的奶娘过世那会儿,他疯癫般强行绑着他弄了整整一夜,直至凌晨,才伏在他颈间嚎啕大哭,他说他的奶娘死了,居然是因为一个简单的疟疾,要是,要是当时去把成妃手里的药材抢过来就好了,他的奶娘还会活着,他是把奶娘当做亲娘的,过后消沉了好长时间,朱珏当时还庆幸自己能消停许久呢。
所以重生时,他才用这件事转移他的注意力,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是真的。
暗默着眸光,随意问个经过的宫女,让她领着他回去荣襄殿。
直至夜里,许多女眷官员都告假,照往常,朱珏也随大流趁机跑了,可如今知道了来龙去脉,他就不能袖手旁观,耐心的从最尾巴挪到最前面,他心难安啊,拿了冥纸烧的火盆旺盛,心里头念叨着,人世间苦难太多,走了也好,到了别处别亏着自己,多买些喜爱的,现下没人烧,几个伺候的太监都打盹,白日里也就象征的烧些,朱珏看着太少,狠命的往里头放金元宝,一片火光中,他的样子倒如同观世音菩萨,一派慈祥。
后半夜三更了,朱珏觉得困,在火盆前又烤的暖和,眯着眼困顿的倚着柱子睡会儿,殿门关着,里头就几个太监,突然吱嘎一声开门,有个太监吓的一个窜高蹦起来,见着来人,忙躬身行礼,“请六殿下安。”
傅辰郜举起食指放唇边嘘了声,丹凤眼专注的看着地方偎着的朱珏,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傅壬章:你快醒醒,我情敌来了。
朱珏闭着眼,翻个身:唔~
第12章长久
空无一人的殿阁中,火光荏苒,已是灰烬的白色,傅辰郜脱下自己的斗篷,弯腰跪下给他盖好,手指顺着他衣领处慢慢的掖严实,后才站起来,伫立着极致温柔的盯着他露出来的面容,当年的小小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了,犹记得当初他还会因为别人的排挤而偷偷的哭泣,他大他几岁,已经懂得安慰别人,那时候还闹了个乌龙来着,小朱珏白白嫩嫩的,又总是穿着素雅,那哭声更是软软糯糯的,他还以为是个小姑娘,特意拿着宫中特有的桂花糖给他吃,小朱珏哭的双眼通红,抹了把眼泪,摊开手心管他要,还叫他好哥哥呢。
可惜,唉,随着逐渐长大,他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顶起来豫恩伯这个爵位,难免心思复杂了,再见面都是恭敬的喊他六殿下,从来也不见小时候的情谊。
傅辰郜看了他整整一个时辰,外头贴身随伺的太监催促了,才依依不舍的用手指勾了下他下巴,低声埋怨道,“总有一天,让你再管我叫好哥哥。”
朱珏这一觉睡的腰酸背疼,揉着后背坐直,低头看见个蟒纹的斗篷,疑惑的看了眼四周,已经空荡的没了影子,拍了拍头,勉强缓解疼痛,身子一抖,打个喷嚏,抽嗒着鼻子吸了吸,已经不能通气了,外头太监听见声音进来,忙询问着,“小伯爷可是病了?”
出声都沙哑干涩,头也疼的厉害,手里抓着斗篷,问他,“昨夜谁来过?”
傅壬章那个混蛋若是来了,肯定不会这么消停,想了想,这宫中,就只有…
“六殿下夜半的时候进来过,再无旁人。”
不出所料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一片清明,支撑着站起来,回头对着棺椁作了三揖,转身出殿。
外头天色还暗,蒙蒙的感觉下着雨,之前跟着傅壬章有轿辇坐,这回只剩下他自己,就得走着出去宫门,递个荷包让小太监领路,边抱着斗篷,别让它沾了水,要不没法还回去了。
迷迷瞪瞪的回了院子,柴伯起的早,一见着他面色红彤彤的,忙搀扶着进寝室,一摸脑门,果然病了,连忙滚了点姜汤让他饮尽,才出去寻大夫,朱珏觉得不舒服,脱了外裳盘腿坐床沿上,等着人过来。
过了许久也没人来,索性蹬了鞋袜侧躺着,合上眼睡熟了,梦里,有个小男孩正在蹴鞠,满头大汗的扑到个女子怀中,大声的喊,“母妃,你看,你看,我的病好了,我能蹴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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