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云想让这个孩子像宁晚多些,至少眼睛像宁晚就好了,这样即便自己和宁晚分开,也可以继续看见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很多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但睡得并不安稳,最后被一阵顺着骨缝钻的痛搅醒了这场梦。沈舒云茫然地睁开眼,粗重地喘了一口气,想要坐起来,但是腹部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失去了起身的力气。
这不对劲。
这样的疼法,很不对劲。
沈舒云心里猛地一沉,一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他皱着眉,脖子上沁出的冷汗将睡衣的领口都打湿了。沈舒云躺在床上,紧咬后牙,在撑过一阵短暂的疼痛后,他扶着床头柜缓缓地抬起身子,拿起手机,拨了医院的急救号码。
“喂……”一阵疼痛卷土重来,沈舒云差点坐不稳,挣动的手不小心将床头柜上摆着的葡萄连带瓷碗一起打翻在地,刺耳的响声传来的同时,沈舒云感受到了腿间涌出的一股温热的细流,“我是一个怀孕的omega,现在可能是早产了,请你们派车来接我,我的住址是……”
连沈舒云自己都很惊讶他能这样冷静地讲完这一通话,挂断电话后,他躺回床上,攥紧床单呻吟了起来。
他揉着发硬的腹部,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沈舒云有些无助地闭上眼,想着生孩子这件事实在是太痛了……他从没想过这件事会是这么痛,比三年前失去那个孩子还要痛上千倍、万倍。沈舒云蜷缩着身体,汗液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滑落至他颤抖着的长睫间,让他觉得连掀起眼皮都是一件难事。
意识迷蒙间,人对时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有人进了沈舒云的家,将他抬上担架,送往医院,这之间沈舒云被反复连绵的疼痛弄得意识飘散。他被放到病床上,有人俯下身问他:“您的丈夫呢?您最好打个电话叫他过来陪产,他的alpha信息素在分娩的时候能够起到安抚的作用,顺产的几率会更大。”
沈舒云下意识将手握紧,左手的大拇指尖触碰到了空无一物的无名指,让他不由愣了一愣——那里原本该有一个带着金属冷感的戒环的,但早在他离婚的时候,就还回去了。
于是,沈舒云抬起沉重的眼皮,唇瓣张合,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我没有丈夫,也没有alpha。”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些笑的,但眼睛里,却像是下着一场滂沱的大雨,绝望寂寥得让人看了心口发闷。
“可是您不能自己分娩,”沈舒云终于看清了,同他讲话的是一个医生,“您现在情况不太好,是早产的迹象,omega早产非常危险,万一……没有人签病危通知书……要不您联系亲属也行,父母也是可以的。”
沈舒云了然似的点了点头,他还是很痛,那种撕扯的痛感活像是要把他撕成两半,但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里却静了下来,不再感到恐慌:“那就打给我爸爸吧。”
他拿到手机后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简单说了两句,就被推进产房待产了。他疲倦地合上眼,揉着腹部,和这个迫不及待想要出世的孩子说着悄悄话——
你是等不及了吗?怎么脾气这么急,多待一阵子不好吗?……急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我们打个商量,能不能歇一会儿,你这样磨得爸爸真的很痛,能不能别再这么折磨我了,小混蛋。
Z市,南鹭街。
宁晚站在花店的柜台前,急切地追问萧阮:“请你告诉我沈舒云的下落!我是他的alpha!”
萧阮眯着眼打量着面前这个形容憔悴的男人,片刻后才接话:“我知道,你和舒云的婚礼我去过。”
在二月初的时候,侦探社的人给宁晚打了电话,说是查到了沈舒云在Z市。但是由于沈舒云的银行卡和电话卡都更换了,暂时没办法获得准确定位。宁晚听了,干脆连父亲办的家宴都翘了,立刻就追来了Z市,在这里一边自己找沈舒云,一边继续等侦探社的消息。
今天早上,侦探社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和一张花店的照片,说是沈舒云曾在这里任职,让他去花店里找人。宁晚接到消息后,本来要立刻冲出门去找沈舒云,但经过洗手池的镜子时,他看到自己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想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去刮了胡子,将脸洗净,换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出门。
满怀期待到了花店后,宁晚扑了个空——花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哪有沈舒云的身影?
他看着萧阮,从萧阮刚刚的回答里,他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面前这个人应该是认识沈舒云的。但婚礼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对这个omega实在没什么印象,只好耐着性子问下去:“你是沈舒云的……”
“我是舒云的大学同学,他之前确实来店里帮过忙。”萧阮神色复杂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犹豫着道,“你不是……和他离婚了吗?为什么还来找他?”
“没有,没有!”宁晚像是被戳了痛穴,碰了逆鳞,他捂着脸,神经质地搓着太阳穴,近乎崩溃地叫道,“我们没有离婚!”
萧阮皱着眉头,刚想问宁晚知不知道沈舒云怀孕的事情,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宁晚烦躁地掏出手机,看清联系人备注是岳父,就抬手接通了:“爸?”
“小云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瞒得这么严?他为什么快生了才给我打电话!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闹矛盾了吗?吵架了吗?”
听筒里传来一连串的质问,像是一串连环炸弹在他眼前接连炸开,每一个字都炸得宁晚眼前一片白!宁晚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云哥……怀孕了?”
这回轮到电话那头沉默了。
宁晚心间都要急得蹿出火来了,他攥着手机,力道大得手背青筋暴起:“爸,请你告诉我,云哥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求求你……我只想见他一面,求求你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就在宁晚觉得他快被这沉默弄得窒息之时,那边报出一个地名,随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是家医院。
宁晚抬脚就走,腿软得差点摔了个跟头,险些一头栽倒。宁晚一路疾行,随手拦了辆的士,就往那家医院赶。他瘫坐在后座,心里乱成一片。
沈舒云怀孕了?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沈舒云怎么也不和自己说呢?一直拖到生也不跟他说一声吗?!
宁晚觉得胸腔里的心脏此刻跳得像是要破裂了一般,脑子里全都是沈舒云,直到司机叫了宁晚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医院了。
下了车,他跑到前台,双眼血红地问道:“有没有一个叫沈舒云的omega,他在哪里?”
“先生您别急,我查一下……”那护士看了下记录,“是有个叫沈舒云的,是个刚送来不久的早产omega,他现在在三楼的待产室B510……”
宁晚甚至都没有听完她剩下的话,转身就跑走了。
事实上,宁晚想了千百种他和沈舒云重逢的场景,但他独独没想到,再见之时会是沈舒云被掩在雪白的被子下,捂着高隆的腹部辗转呻吟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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