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进看了一会儿,眉头一皱,便开始打量起了这周围的环境。他一会儿远眺,一会儿转圈,甚至还跨过溪水去对岸看了看,才心满意足地走回了尸体边。
“大人,这就是死者的孙女,小青。”赵庆将一个十一二岁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带到了安进面前。
那小女孩穿着一身花布衣裤,看起来朴实单纯,她双眼早已哭得红肿,见到爷爷的尸体就想往那边冲过去。安进赶紧一把拉住了她,怕她被尸体的样子吓到。
“呜…呜呜……”小女孩大哭了起来,“爷爷…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丢下小青……”
她凄婉的哭声令众人无不扼腕叹息,安进也感觉心头酸楚。他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大声地控诉起来。
“这个凶手简直丧心病狂,竟敢对一个花甲老人下手。小妹妹,你放心吧,这个案子我已心里有数,我一定会帮你查清真相,一定会让你爷爷沉冤得雪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安进。”安进正讲得激动之时,白古却突然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安进立马走了过去,心里有些意外,还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他居然叫我?安进此时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县令,自己的名讳岂能随便乱喊。
白古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大人有些吵,能否安静一点。”
“……”
“大人,大人,算了,算了。”赵庆一把拦住了想冲上去的县令大人,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了。
你丫的,我明儿就开了你。
安进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决定把自己的惊人发现公之于众,他倒要看看这次仵作还能怎么说。在被开除之前,要让他知道,开除你的人是我,福尔摩安!
“咳…咳……”众人很知趣地看了过来,大人要发表演讲了。
“据本县令推断,此案并不是一起意外,它是一起精心布置的凶杀案,凶手将其伪装成意外的样子,可见其相当相当的狡猾。”众人似乎并不意外,毕竟大家都知道县令是个狂热的“追凶者”。
“首先,大家一定也注意到了,这里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极少数路过的人之外,基本上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死者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地呢,一定是有人把他约到这里来的。”
“万一他是来采药的呢?”捕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疑问。
“呵呵……”安进摇了摇头,等的就是他这一问。
“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并且把周围的环境仔细检查了一下,这里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并没有什么名贵草药,草药基本上都是长在密林或深山之中。”
捕头赵庆赞赏地点了点头,安进有些许得意。
咦,你个死仵作一脸不屑是几个意思?等着我的杀手锏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看,尸体虽然在水里泡了很久,但依稀还可以看出一些紫青瘀痕,这说明什么,说明死者生前与人扭打过。我初步推测,凶手将死者杀死后,才扔在这河里,不想却被溪水冲上了岸。”
众人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又不敢这么快同意,都纷纷朝仵作看去。
你们什么意思?究竟谁是你们的老大,竟然不信我,却等一个小小仵作下结论?
“在下认为,死者是意外身亡。”白古毫无意外地用低沉的嗓音说出了反对意见。
“……”你已经是个被开除的人了,你还不知道吧。
“首先,在下认为死者身上的伤痕是从高处坠落撞击产生的,而他手掌心里还紧紧握着一片草药的叶子,而这种草药就长在悬崖壁上,离此地两公里的太平山上就有。所以,他很大可能是在太平山上采药时失足摔下山崖,被河水冲走,飘了很长时间,才到了这里。而且,他不是摔死的,是淹死的,这从他咽喉和肺部所呛的水就可以看出。”白古下完结论,众人半晌没敢说话,他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起工具箱。
大家看着铁青脸站在那里的县令大人,莫名有些害怕,赵庆用手肘捅了白古一下,白古面露不悦,拍了拍被他碰到的衣服。
他或许是明白了赵庆的意图,便又很勉强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县令大人说的也不是全错,有一点是对的……尸体是被溪水冲上岸的。”说完就背上箱子,扬长而去。
“……”
“大人,大人,算了,算了。”赵庆再次一把拦住了要冲过去的县令大人。
开了他,今天就开了他!
安进说干就干,回到衙门,就把正在算账的师爷叫了过来。呵呵,你小子嚣张不了多久了,老周老何虽然技术不行,但可以学呀。再说有我这名侦探在此,还怕他们验错?
“开除?白仵作?”师爷一脸懵逼,县令大人怎么独独对白仵作如此厌恶呢?
“对,立刻,现在,马上就开除他。我等不到明天了,你快去翻翻,哪条规章制度能名正言顺地把他开了。”
安进虽然以前没当过官,但他觉得古代的官嘛,应该还是有一些私权的。赶走两个看不顺眼的下属,这有何不可,如果这等权力都没有,他这县令还当个屁啊。
嘿,他还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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