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跟赤司说什么，我没有想好，到现在也无法想好……”
“太丢脸了……一直没有实感，直到现在才……”降旗哽咽着无法说清楚。明明不想在别人面前那么丢脸，可是现在才恍然大悟般惶恐起来，那个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大洋隔开了许多的时间和空间，他会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无法见到他。
这一种真切的恐惧盖过了其他所有的情绪。
黑子也蹲下来，安慰地用手按着他的肩膀，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黑子说：“我知道。”
他想起就在不久前，在一圈来送机的人中，他终于找到单独跟赤司说话的时机。
“赤司君，你们有好好讲清楚吗？”
黑子不明指，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句中的对象。
“哲也，有时管的太多也不是好事呢。”
这一句无疑是提醒，但黑子似乎不知道该适可而止，恍若未闻地继续道：“降旗君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这样温柔的人总是会伤害自己，你忍心看到吗？又或者说，你是真的准备放弃这段关系了吗？
“你觉得他只有这点程度吗？”赤司面无表情地道，又很轻地摇了下头放缓语气，“会这样想是对的，你也只是在担心队友而已。”
“不过，我的人，我自己来相信就够了。”
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也由我来承担。
黑子能看到那双威慑力十足的眼睛这样说着。
永远的自信者呢，黑子牵扯了一下嘴角，他说：“那么，一路顺风。”
然后他站在显示屏旁等待着一定会来的人。
他看到降旗匆忙得跑近，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短暂的空洞茫然以后露出了然又绝望的神情。
但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是这两个人的话，也许能走下去也说不定——以一种他还想象不出的方式。
安稳地坐在机舱中的人，放纵自己哭泣的人，无言地陪伴着同伴的人。
笼罩着他们的是同一片晴好的蓝天，悬浮其上的白云看似静止，缓慢流动的时间仿若凝固，一切都干净剔透美好无暇。
对于他们来说，这也不过是另一个开始。
第三十八章
“降旗同学，请你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降旗在心里叫糟，他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努力想要回想起刚才老师都说了什么，当然是无果，而在他什么都说不上来的这段时间里，老师已经从讲台上走到他的课桌旁。
年轻的女讲师从他的课本翻开的那页里拿出夹着的一张卡片，完全与课堂内容无关的卡片。
她挑了挑眉，大概是在意外没有拿到预料中的漫画或是写真集之类的东西，她把卡片放回去，示意降旗坐下：“热爱地理是对的，不过还是要专注每节课上的东西。”
降旗获赦地呼出一口气，一边坐下一边把那张地图卡片放进抽屉里，转头看向窗外。
清爽的空气中混杂着的花草香味从窗缝里钻进来，这里有明媚的阳光和最好的季节。
还露了一个角在外面的卡片上绘制着简易的地图。在属于日本跟美国的那两块区域上，都被圈了一个红圈，细细的红线连结着它们，在这样的比例尺来看，是再短小轻巧不过的距离。
新学期开始了。
生活和学习都要继续，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开和谁的改变而停顿。
河原是那种神经大条整天都很欢快的人，他最喜欢的朋友名叫降旗光树。
他们本来每天混在一起胡闹，但是降旗某一天开始有了一个神秘的女朋友，河原本来很悲愤地表示有了爱情就是对他们友情的背叛，但据降旗说人家小俩口是远距离恋爱，没那么多机会见面。
河原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一边说：“那还真是不幸。”
所以两个男生每日厮混依旧，只是有时有妇之夫会对着手机露出甜腻腻肉麻麻的笑容，引来单身汉不满的抗议。
可是最近降旗不知道受了哪门子刺激，一个长假没怎么见面，开学以后在功课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有乖到死学生的作风。事实上这种改邪归正的兆头在高二就小有显露，可是现在愈发显著起来。
“喂？阿光啊，出来唱K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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