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青春期结束在某个六月的下午,永无止境的夏天也有终结的一天,连同倾盆的大雨,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黑板上的课程表,与年少不谙世事的欢声笑语一起。从那时起,这几张字条就成了崔时璨唯一的纪念。
“下课你拿过来我给你讲^^”
“别搞我啊,先听课”
“他跟老师求情了,没事没事”
“好想去吃后门外的烧麦和西米露QAQ”
崔时璨一张一张地看,没多少,他看得再慢,两三分钟就翻完了。
记忆中他们写了很多,内容从英语报纸的答案到日常抱怨,可他只留有这几张,其他的不是随手扔掉,就是不知道放去了哪儿,时间一久再难翻出来。
他和温渔的从前好像也只压缩在薄薄的几张旧纸条里了。
纸条被沿着褶皱珍而重之地折回去,放进练习册中,手掌压平,再回归原位。崔时璨做完这一切,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他两只手遮住脸,深深呼吸,良久发出一声呜咽。
屋里极浅的啜泣声,在暖黄灯光下飘进了时间的缝隙。
床边的手机一直振动着,时璨红着眼睛放下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又捧起那碗鸡汤。
他喝不下去,又舍不得倒掉。
他有多舍不得,就有多讨厌现在的自己。
城市南边,热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对于时璨发生的一切,温渔一无所知。
应酬是韩墨组的局,不少人都是长辈们那一代的交情,一群富二代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跨度太广,从前几年谁把男朋友踹了因为觉得对方身家不到九位数配不上自己,到即将开幕的一个现代先锋艺术展。
温渔和大部分都混了个脸熟,可真要交心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家酒吧,老板自己人,听说韩墨要来,不由分说留了最好的小包厢给他们造作。温渔问了句韩墨什么时候和这人有了交情,得到个意味不明的笑。
“之前认识的。”韩墨这么说,让他放轻松点。
几个朋友里温渔算年纪小的,无论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还是他本身讨人喜欢,其他人倒真的都对他和和气气。韩墨开玩笑说他有团宠气质,温渔摇头敬谢不敏。
他们聚在一起玩骰子,温渔躲去了角落,看手机。
他一直不太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周围如果都不是熟悉的面孔,温渔放不开,也不愿意去参与。
把通讯录从上翻到下,温渔有点想给崔时璨发条消息,问他鸡汤味道怎么样。他骚扰成习惯,如果没有那天的“你喜欢我啊”这句话早就发出去了,温渔纠结着,心想难不成这么明显,懊恼自己忽略时璨已然对他出柜。
他有着奇怪的坚持,两方都不提时当做无事发生,可时璨说了,他也知道是同一类人,反而迈不出步子。
有了共识,就像每一步都必须循规蹈矩。
正犹豫要不要先问了再说,纪月的电话却突然打进来。温渔怔忪片刻,起身出门去接,隔绝一室吵闹,女生的声音格外清晰:“温渔,人在哪儿呢?”
“外面玩。”温渔说。
“哟,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在家数羊呢!”纪月玩笑一句,切入正题,“下周五清嘉和景行要回来办学籍档案的事,刚好,他们说一起去看一看老余,你去吗?”
温渔被吓得咬了舌头:“看、看老余?”
就差没明说你们是有什么疾病吗。
纪月也知道这决定太突兀,不好意思地说:“清嘉提的,我们结婚那天老余不是来了么,跟他说,咱们班那群人,有出息的挺多,老余现在带的班没什么动力,想喊清嘉回去鼓励下他们,这不是快开学了吗,又给清嘉打电话呢。”
时隔数年,温渔发现自己依然懂不了老余的逻辑:“那易景行凑什么热闹?”
“哎呀,他就是个顺便!”纪月笑着说,“他说馋学校后门那些小吃饭店了,跟着回去,还能吃吃东西——这不,把我也说动了,想着你好久没回国,应该也馋吧?”
这下正戳中温渔,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了:“……行。”
纪月:“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劳烦温总您把日程空出来怀念青春。”
温渔笑了笑,说纪月这腔调怪怪的,又想到一个人,不由得问:“那你们喊时璨了吗?”
“没呢。”纪月捂着听筒,“怕被他拒绝,要么你去问?”
语气果断得不容他拒绝,温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尴尬得说不出话来,纪月又催他答应,思来想去,他终是没放过这个邀约机会。
他想趁热打铁,挂了纪月电话不多时,温渔叼着根烟,站在走廊尽头,调出微信界面。打字删删改改,他以前和时璨是不需要开场白的,这会儿却觉得第一句话怎么开口都显得不够自然,温渔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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