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让他莫名自责,尽管他本不需要内疚。
下午KTV尽兴后,许清嘉来接的他们,又回到中午的宴会厅。这次时璨没有来,他像在同学中从未存在过,甚至没人提起,比销声匿迹还残酷。
温渔不习惯尴尬的空白,却无从问起,他陪许清嘉喝了酒,几个人合力灌醉即将洞房花烛夜的新郎官,各自散去。
平心而论,除了想到时璨的时刻,温渔这天还算开心。
“要不你坐我们车?”易景行问他,“省得再找一个代驾,这会儿高峰期。”
温渔摆摆手:“不用,我朋友来接。”
也许为了响应他的话,温渔刚说完,那边有辆租车公司的专车停下,衬衫加西裤的青年走出来,朝他们一点头,露出得体的微笑。
“哇,可以呀!”易景行捶他一下,“这还能随叫随到的。”
“他算我半个大哥。”温渔说,朝易景行晃车钥匙,“下次再聚。”
韩墨接了他的车钥匙,让温渔坐副驾。他想了想,还是打开后座车门。
车子刚启动,温渔就瘫上了。从后视镜看见他虽然没什么表情,肢体却很放松,韩墨开玩笑:“今天玩得挺开心吧?”
“嗯,都是老朋友。”温渔说,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手机。
“之前说过的那个好朋友去了吗?”韩墨问。
温渔“嗯”了声。
车内有一会儿不知名的沉默,韩墨打开车载音响,舒缓的钢琴曲填满整个空间。温渔舒服地闭上眼,耳畔音符如泉水叮咚,让他精神了整个白天的神经后知后觉开始放松。
一首歌放到休止符,韩墨突然问:“那你想通了吗?”
半晌他没等来温渔的回答,等红绿灯的工夫,韩墨朝后排看了一眼。温渔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已经睡熟了。
韩墨无奈地摇头,笑意显出半分苦涩,拿起温渔扔在副驾驶的衣服,抖开替他盖过去。
睫毛抖了两三下,温渔到底没睁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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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腰肌劳损,气虚……嗯,肠胃也有点问题。年轻人啊,你这样的我见过不少了,仗着自己现在身体好可劲儿造作,再过二十年,有你们哭的!”
温渔被他说得脸上挂不住,余光使劲瞥旁边的时璨,对方却毫无知觉似的,站在一旁忙自己的事。
白大褂本是很板正的装束,他穿得吊儿郎当,背也微微弓着,好像没睡醒,边写字边打了个哈欠。
留着一撮白胡子的老中医给温渔把完脉,开方子时还停不住嘴数落:“少喝酒,少抽烟!最近饮食多注意,别一天到晚大鱼大肉的……中药拿几贴去喝,理疗就先开一个疗程,做完看效果再说。”
“一个疗程有什么?”温渔发问。
老中医李槐春皱着眉从老花镜后看他,没好气地说:“针灸!推拿!拔罐!”
他每说一个词,温渔就情不自禁地抖一下,仿佛那些针和罐已经贴到了身上。他悄悄抚平手背的一层白毛汗,再不敢说话了。
“商秋?商秋!”老李大声喊,等商秋闻声进来,他指了指温渔,“你领他去做针灸,今天先拔一次,之后十天每天按时来。”
最后半句是对温渔说的,他一愣,小心翼翼地说:“我可能没法每天来……”
老李又开始用那种审视犯错小孩一般的目光看向他,温渔后半截话自行改过:“……但我尽量吧,可以吗?”
老李挥了挥手,喊商秋带他出去,扭过头招呼一直写着笔记的时璨:“你也去学着。”
时璨说了句“哦”,把纸笔往抽屉里一放,起身走了。
出了老李的办公室温渔本能松了口气,对方带给他的压迫感让他想起了久违的老余,而且是高中时的钢炮老余1.0。那会儿老余一提高嗓门儿,整间教室噤若寒蝉,同学们连大气也不敢喘——现在可是太难体会了。
他一口气松得有点夸张,商秋拿着单子给负责抓药的护士,笑着说:“刚吓坏了吧,李老师就这样,最恨别人不拿自己健康当回事儿。”
温渔违心地说:“挺好的。”
“不过你也别太把他每句话都看得太严肃了。”商秋靠在抓药的玻璃柜边,“针灸这些全是下头人在弄,李老师很久不亲自动手啦,有没有每天来他也不知道的。过来打电话和前台约个时间,不用每天……不过最好一周至少来两三次,可以吗?”
他说话温温柔柔的,杀伤力却并没比老李低多少,让人不敢不听。温渔飞快地算了下自己的日常工作,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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