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妈妈
读完明子寄来的邮件,亮胸口一热,不觉勾了嘴角,拉长了语尾回答:「不用担心啦。」
关上电脑,亮把棋盘拿到房间中央心无旁骛地排起棋谱。
塔矢行洋的离家,让亮失去了与父亲对奕的机会,不过也让亮得以藉父亲的手观览到各地的名棋士与其相互激荡所下出来的棋谱。藉由阅览与研究这些棋谱,让亮的棋力在无形中成长了许多。
洗衣机传来洗衣完毕的讯号声,亮的注意力从棋盘上拉回,伸了伸懒腰,离开房间。抖平皱巴巴的衣服一件件挂上衣架,倾着头看向窗外的青空,
风雨前的宁静吗?气象报告也说了到了晚上才会有影响。三点之前回来应该来得及收。
做好打算,连同衣架将衣服拿到後院的晒衣竿上挂好,以防万一顺便夹了几个固定用的夹子。完成之後,亮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
身着靛色直线条纹的短袖衬衫的亮进入棋院来到对奕的楼层。
开始前二十分钟到对奕室是亮的习惯,为了集中精神下出最好的一手。不管对手是谁都毫无容赦,就算今天的对手是塔矢门下的芦原五段也一样。
对奕的铃声即将响起,其他棋士陆续就座,芦原五段也不例外。总是给人好好先生印象的芦原一踏进棋室立即收起笑颜,站到这个赌上一生的战场上,他总是严阵以待。只有在棋盘上才看得到芦原认真的表情,与芦原同年入段,森下门下的牙木五段这麽说过。
对奕结束後。
「塔矢君!请稍等一下。」
下午两点,亮离开对奕室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棋院的新职员田中秀树慌慌张张地叫住。
「不好意思,请问您知道进藤初段这几天来到哪里去了吗?」
亮迟疑了一下尴尬地笑一下:「呃,抱歉,我不太清楚。进藤怎麽了──」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职员打断。
「喂,田中,你怎麽问塔矢三段这个问题呢!」在日本棋院服务进入第三年的五木带着歉意对塔矢说:
「真是失礼了,塔矢君。他是这个月新聘的,还不太清楚棋士间的事。不好意思喔!」说着就拉走田中并敲了一下他的头,在他耳边说:「他们可是势不两立对手耶,怎麽可能会知道!」
「这样啊?唉唷!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嘛!这几天都进藤君都没棋局也没来棋院,连续两天打电话去他家他的母亲也说他这几天都没回家,他如果不联络的话,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天啊,对局就在明天了耶,我完蛋了,一定会被主任骂死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忘了把临时更动的赛程给进藤君了。怪谁啊,小子!如果今天还连络不上,我会帮你办送别会的,保重啦。」
「怎麽这样!可恶,为什麽进藤君会这麽难找啊~~!」
关上电梯门,田中的哀鸣被杜绝在门外。
在这个与外界隔离的四方形空间里,紧绷的神经乞求解放,闭上眼,亮靠着墙。
是啊。我怎麽可能会知道?身为势不两立的对手…。
带着无奈的笑容,亮这样想着。
一个月之前,在父亲的围棋会所里吵了一架之後我们就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不欢而散的情形数也数不清。
但是那次的争吵跟平常不一样,那天之後,进藤一次也没有来过棋会所了。
突然出现,对奕,冲突,争吵,夺门离开棋会所,然後又突然出现,再次对奕。
这是我和进藤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棋会所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还因为这样,市河小姐帮我们安排了一个位在角落的指定席(理由无他,就为了避免火爆的吵架气氛干扰到或者说惊吓到其他客人)。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理智又这麽容易生气的人,可是遇到进藤光之後我好像变暴躁了。又或者说进藤光就是有激怒我的办法?
***
下午三点多。
忘了自己是什麽时候睡着的了,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开着的电视机以及桌上吃了一半的昨天做的饭团。
「我怎麽在客厅睡着了呢。」
规律的睡眠习惯让亮的精神状况整天都能维持在最佳状态,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比平常累多了。不明所以的亮晃了晃思绪有点混乱的头,收拾着吃剩的午餐。
此时走廊传来电话铃声。
「喂,这里是塔矢家。」
「是我。要不要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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