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头的话被楼上一声大喝打断:“——别跑!”
这鸨头不是那天段无迹收拾的那个,许是杏花楼的前一任老板,或者是前前任。
鸨头闻声,连忙抬腿往楼上跑,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吼:“给我抓住他!这小兔崽子今儿个抓到我非扒了他的皮!”
只见二楼的走廊上,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正吵嚷着在追逐前头的一个。速度十分快,眼看距离愈来愈近,前头那人一边跑一边把手边能触及的花瓶碗盏朝后头砸。噼里啪啦一阵响,人仰马翻。鸨头一边哭着心疼银子,一边臭骂着要活剐了他。
楚幽听着热闹,便抬眼一瞧,那被追之人恰好也看到了他,立马冲他大喊了一声:“楼下的,接住了!”
说罢,想也没想便纵身越下红木栏杆。
一袭红衫缓缓落下,如海边的水天一色之间,洒了一海丹红的夕阳。
楚幽没来得及反应,就下意识伸手将他接入怀中。
那人衣裳单薄,在外头拢了层薄似蝉翼的淡红色轻纱。纱衣刚好盖在楚幽脸上,二人就隔着若有似无的薄纱对望着。楚幽瞧着那模糊的俊俏轮廓,尤其那双含笑的眸子,心中漏跳一拍。
还是怀中之人率先反应过来,将那轻纱揭下,施了淡妆的绝色面容莞尔一笑,一双凤眼似能勾魂一般,“接这么稳?便赏你个嘴亲罢!”
语罢飞快地在楚幽唇上轻咬一口,旋身从他怀中下来,望了眼后头穷追不舍的一群人,冲楚幽笑道:“楼下的,谢啦!”
倏地,提步远去,只留下一抹红色的消瘦倩影。
虽然画面只是一层轻纱笼罩的烟云,不很清楚,但却丝毫不影响那倩影的身姿。
邵慕白望着那背影发怔,他认得他,那是平歌,年轻时的平歌。眉宇间隐约透着活泼笑意,眼波流转似融了星辰。他一袭红白交间的衣裳披在身上,在匆忙之中同楚幽见了面。
便那样,误了一辈子。
月色渐浓,华灯初上。
白日的喧哗褪尽,花街尽头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中,正与其他屋舍一样,亮着微微烛光。
红妆淡抹的平歌已然将脸洗净,那一身鲜艳的红色衣衫亦换成了黑衣,简朴干练,与白日判若两人。
他半跪在一间屋子,冲桌边的男人抱拳,面无神色,只低垂着脑袋,毫无起伏道:“主子,楚幽已经上钩了。”
男人名为“凌骁”,是平歌的主人。
而平歌,明面上是秦楼楚馆的小倌,实则,却是这凌骁手下的第一杀手。
凌骁轻笑一声,语气慵懒,一切尽在掌握,仿佛苍生在他面前都不过蝼蚁。“照计划走吧。他老子杀了我父兄,我便要杀了他。让那老东西也尝尝痛失近亲,是何等滋味!”
平歌将头埋得更低,“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凌骁弯下腰,伸手抬起平歌的下巴,细细打量他的面容,叹道:“你做事,我素来放心。”
平歌抬眼看他,怔道:“主子?”
凌骁拿拇指摩擦他的下巴,唇角勾起笑意,道:“平歌,我如此信任你,你可莫要让我失望阿......”
平歌抿了抿嘴唇,“可是,楚幽有龙阳之好,属下——”
“——正是因为他是断袖,才要派你去。否则我手下杀手上百,为何就偏偏定了你?”
凌骁放开他的下巴,眼中划过凌厉,“看起来,你倒是想守身如玉?”
平歌白了脸颊,慌忙将额头贴上地板,“属下不是这意思!”
“不是最好。”凌骁敛了愤色,玩味地看他,“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此行虽然不易,但你若成功回来,我可允诺你一件事。”
平歌眸眼中掠过惊喜,抬眉道:“何事?”
凌骁曲起指节在他额头一点,勾唇道:“还你自由之身。”
杀手,是要签生死契的,签下了,一辈子都只能给人卖命,没有自由。
故而,凌骁提出的这条件,是所有杀手都求之不得的。
却,偏偏除了平歌。
平歌的眸子黯淡下去,如同坠入九寒冰窖。许久才顺从磕头,幽幽道:“多谢主子......”
邵慕白与段无迹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看。将这景象瞧得一真二切,他们心中皆是讶异,没料到平歌这么瘦削的身子,弱不禁风的,竟是个杀手么?
原来这场相识并非天赐良缘的偶然,而是刻意安排,是一个鲜血淋漓的计划,一场刺杀。
平歌受了凌骁的指使,要去杀楚幽,结果呢?他成功了?暴露了?而掌柜一直挂在嘴边的“误会”,又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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