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时辰,他们居然能掌握这么准确的战报,看来幽冥七十二洞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大的多呢。
鬼道的法术多是诅咒、剧毒之流,决不能沾染上一丝半缕,虽说我有丹药能解咒驱毒,但剧斗之际根本没有余暇服下,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闪避、格挡,好在四象鼎通灵如意、可大可小,此刻化为八仙桌大小,随手舞动间,便将鬼道歹毒的法术尽数截下,打在上面的无论是剧毒还是诅咒,都被四象鼎吸收、炼化,成为一股股的精纯元气。
斗了片刻,众鬼修见急切间找不出对抗四象鼎的办法,都是颇为焦急,突然嘶哑的声音响起:“用‘万魂噬天大阵’困死他!”我百忙中一瞥,正是之前被我重创的鬼修头领在发话指挥。
显然这头领威望极高,众鬼修依言后退,都是双手齐挥,袖中立刻飞出无穷无尽的阴魂,瞬息之间,已经遮天蔽日,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鬼影重重,耳中除了若有若无的鬼哭声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而且这阵法还有压制神念的功效,以我神念之强横,居然被压制在百丈之内,可见此阵法之霸道诡异!
霎时间,眼中只见阴风鬼影,耳中只听鬼泣冥音,鼻中只闻浓郁血腥,脚下只踏秽土白骨,神念又被完全压制,只觉得身处幽冥黄泉,那里还是阳间人世?道心要是不甚稳固,心灵略有一丝漏洞,立刻会被阴魂扑灭阳气,袭上身体,这些阴魂都被鬼道秘法炼制过的,遍体剧毒、诅咒,中人立毙!
我收摄心神,连发紫府仙雷,顷刻间轰杀无数阴魂,但这万魂噬天大阵丝毫没有崩溃的趋势,轻叹一声,我知道不找出阵基、阵眼毁掉,是破不开此阵的。
阵法与炼器之道相似,人、鬼、仙、妖、佛、魔、神七道各有秘奥,这等驱使阴魂对敌的手段,唯有鬼道和魔道才有,但同样奴役阴魂,这两道的玄机也不尽相同,大体来讲,鬼道驱使阴魂主要是用来杀敌、困敌,而且鬼修能直接吞噬阴魂壮大自身,魔道却是用阴魂来祭炼法宝,并不能直接吞噬阴魂,偶尔会用阴魂布阵阻敌而已。
鬼道几乎所有的道法、秘术都必须依仗阴魂才能发动,魔道对于阴魂的依赖程度远不及鬼道,但运用阴魂的法门也远不及鬼道精妙绝伦,细致入微。
祭起四象鼎,莹莹宝光令万千阴魂不能近身,又唤出群芳谱内五女护法,我盘膝坐下,默默推算阵眼、阵基的方位,虽说七道阵法各有所长,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阵法,就必定有一处阵眼和若干处阵基,只要毁去唯一阵眼或是一半的阵基,大阵便会彻底崩溃。
这万魂噬天大阵能遮蔽五感,压制神念,一般的修士落入阵中势必束手无策,但我精擅推演之道,找出阵眼破阵并不困难,这倒不是当初创立此阵的鬼道大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而是实在无法可施,毕竟阵法之道乃是演化天地,天地尚有残缺,何况阵法?
一炷香时间过去,阵眼所处方位已经算出,一声长啸,四象鼎于万千阴魂中杀出一条血路,领着五女直奔阵眼,但我在阵中移动,自然瞒不过七十二洞鬼修,他们马上发现我的意图,可都忌惮着四象鼎,无人敢进阵来拦我,只是操纵阴魂竭力拦截,一路打斗激烈,阵中阴魂不知被四象鼎炼化了多少!
我知道这些祭炼好的上等阴魂极为珍贵,但不管七十二洞鬼修心疼不心疼,反正我是不心疼。
此时众鬼修也是骑虎难下,他们施法用的阴魂已经尽数投入阵中,此时无论如何也不敢撤去大阵,否则我脱困而出,四象鼎再无牵制,众鬼修少了阴魂施法,万万抵挡不得,但这般耗下去,我迟早破了阵眼,登时个个焦躁,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依照推算出来的方位,边走边杀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来到阵眼处,连施大威力的道法,破去守护禁制,阵眼便彻底显露出来。
这万魂噬天大阵的阵眼乃是一副盘膝而坐的骸骨,这骸骨看大小、形状,生前似乎是人族成年男子,但通体莹白,每根骨骼都似白玉雕成,骷髅头上还嵌着一块明黄|色宝石,以我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真正珍贵的乃是这黄宝石,而不是那具骸骨,当即伸出手,准备去抠下宝石来。
就在此时,那鬼修头领嘶哑的声音响起:“叶凌玄,我们放你出阵,各走各路,你不可碰那灵骨!”我冷笑一声:“等我破了阵眼,还用你们放我出去?”到了此时,连‘贫道’这个称呼都懒得用了!
鬼修头领还想说什么,我哪给他机会!手指抓住骷髅头上的黄宝石用力一扳,“啪”的一声,宝石掉入我掌中,那白玉骸骨立刻化为飞灰,如此一来,大阵便算是破了。
大阵一破,宛如满溢的水缸被砸漏了一个窟窿,被奴役的无数阴魂立刻趁机四面逃窜,众鬼修痛心无比,纷纷堵截,那鬼修头领惊怒交集喝道:“敌人就要出来了!还管那些阴魂作甚!先撤退!”
但我既然脱困,哪里容得他们离去,连发紫府仙雷,诛灭数名鬼修,跟着放出五女,四面堵截,那鬼修头领有伤在身,被十几个法力强悍的鬼修拥护着飞遁,此刻怒喝道:“叶凌玄,连镇压阵眼的九天···宝物你都敢抢夺,当真是不将我们幽冥七十二洞放在眼里!好!好!好!等我们大洞主寻来,看你如何死法!你现在将那宝物归还,此事便算一笔勾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我冷笑,到了此时,他居然还在做这春秋大梦,我涵养一向极好,但此刻也忍不住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围杀老子一番,被老子破了阵,又想收回宝物,拍拍屁股走人,天下有这等便宜事!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到了老子手里的东西,迄今为止有谁能抢得回去?今天别说宝物不还,就是你们几个孤魂野鬼都走不掉!”
鬼道中人最恨别人骂自己孤魂野鬼,听了我如此喝骂,众鬼修都是脸上变色,但都知道阴魂逃散之后,已无力与我相争,仍是拼命飞遁,我也不再开口,竭力追杀。
不消一个时辰,我领着五女追杀万里,将众鬼修屠戮的只剩二十余位,那鬼修头领伤势尚未恢复,全靠同伴扶持逃跑,但到了这山穷水尽的时候,同伴只顾自己逃命,哪里管得了他?终于还是将他抛下,一哄而散了,我懒得再多费手脚,准备诛灭这首恶便收手。
鬼修头领无力飞遁,落在地上,步履蹒跚,到了此时,枯瘦的脸上终于露出绝望之色,惊惧流涕,本就嘶哑的声音更加难听:“你不能杀我!我是幽冥七十二洞大洞主的爱将,你杀了我,大洞主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我看到他此时模样,也不禁感慨万千,轻叹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今日之前,贫道并不知世上有你,又何尝想过要杀你?但你想杀贫道在先,此刻贫道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了,安心的去吧!”随手发出紫府仙雷,便要为这一战落下帷幕。
便在此时,鬼修头领身后转出一个儒生,袍袖一拂,轻描淡写的接下了紫府仙雷,以我今时今日的道行法力,居然也没看出他何时来到,心中不禁一凌!被我收入体内的四象鼎、元始经也微微震颤,显然是提醒我此人极为强横。
这是我得到两件神物之后,它们第一次出现护主的行为,显然之前遇到的敌人实力不够强大,它们根本不屑理会,但由此也证明这儒生实是非同小可、深不可测!
这儒生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左右,满面和气,光华内敛,仿佛饱读圣贤之书,一张口就要说出成仁取义的儒雅谈吐。
看鬼修头领的表情,他似乎也不认识这儒生,但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放手,哀求道:“圣人大儒救命啊!这妖道伤天害理,苦苦追杀于我,我生前也是儒门一脉,乃是朱圣人第七代弟子···”
儒生尚未开口,我忍不住冷笑道:“小鬼认不准庙门,也敢胡乱拜佛!半点关系也没有,就敢序辈分、论交情!他要是世俗的大儒,我就是血狱的魔君了!”鬼修头领尚未醒悟,仍浑浑噩噩的看着儒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懒得再理会这有眼无珠的废人,对着儒生拱手道:“贫道叶凌玄,不知天界哪位神皇驾临,贫道眼拙,还望神皇不要见怪。”
听了这话,鬼修头领本就狰狞的脸变得苍白无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似乎接受不了这儒生是神族皇者的事实,毕竟无论言谈举止,穿着打扮,他彻头彻尾都是儒门中人的模样。
但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击碎了鬼修头领最后一丝希望,儒生抱拳还礼道:“叶道友好眼力!本座法名‘烈阳’,神皇的称谓乃是八大势力中道友们抬爱而已。”
烈阳神皇!没听过这个名头的修真之人,周天之内只怕不多。
神族在远古时期曾经统治天地,虽然后来有些没落了,但神族建立的天界,仍名列八大势力之一!神族人数虽在七大种族中最少,但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可如果仅仅如此,神族还不至于让所有修真者这般忌惮,最主要的原因是神道先天便克制人、鬼、妖、仙、佛、魔六道!
需知六道相互间连环克制,暗合相生相克之理,但世事无常,大道缺一,神道便是例外,不被任何外道克制,反而克制一切外道,神族与敌人交手之时便有了巨大的优势!修为、法宝相同的情况下,任何种族都很难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战胜神族修士,甚至会被神族修士轻易击杀。
可天道平衡,神族繁衍速度慢到令人发指,数量自然极为稀少,所以才没有对其他种族构成威胁,反而只能龟缩天界,自保而已。
八大势力中,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是统一的,天界神族分裂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延续问题,一部分神族认为应该和其他种族通婚,借外族血脉弥补神族繁衍困难的问题,而另一部分神族则坚决反对,认为神族数量太少,通婚之后很可能会被外族同化掉,即便不被同化,后代也不可能再保持高贵的纯血脉,各有各的道理,神皇们也无法统一意见,加上其他势力暗中挑唆、离间,最终造成了天界内部派系林立,彻底分裂。
但不论天界如何分裂,我现在面对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神族皇者,在这种一对一的情况下,我的胜算实在不高,很可能失手被擒,这跟我被佛门镇压的命运差了十万八千里。
难道···我推算有误,或者是这位烈阳神皇要强行违背气数?
第11章
我看着烈阳神皇,淡淡道:“神皇此来,也是为了贫道的元始经、四象鼎了?”
烈阳神皇点了点头,道:“不错,本座此次降临,确实是为了四象鼎。叶道友,本座并非巧取豪夺之人,愿以三件至宝换取你手中这件混沌至宝,这三件至宝并非同一种类,且皆为珍品,论价值绝对不比混沌至宝低,并且还算本座欠你一个人情,你看如何?”
趁我和烈阳神皇交谈时,鬼修头领悄悄退后,渐行渐远,虽然我和烈阳神皇都察觉到他逃跑,却都没有理会,他法力虽不弱,但还入不了我们的眼,这等杂鱼,我随手可抓,烈阳神皇随手可救,此刻自然随手可放。
之前我对他客气几分,乃是看到他统领的鬼修部众训练有素,重视他背后的势力,对他个人的实力确实不太在意。
这位烈阳神皇言辞恳切,倒是极有诚意,但此等神物重宝怎能拱手予人?况且,四象鼎牵扯到我渡劫之事,关联重大,万万没有交换之理。
当即婉拒道:“四象鼎乃是贫道安身立命之物,确实不能交换,还望神皇不要见怪。”
烈阳神皇微微皱眉,沉思片刻,道:“那暂借本座三年如何?本座三年后必定双手奉还,而且之前所允的三件至宝便当做租金,如何?”
看他神情,此言确实是出自肺腑,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番话,自然绝不可能食言而肥,估计确实有急需混沌至宝之处,不然神族秉性高傲,如何肯低声下气求人?
我沉默片刻,道:“四象鼎确实不能相借,但贫道知晓七星环的下落,神皇自行前往取宝如何?”我生性吃软不吃硬,他以神皇之尊亲身来求,我也不好过于扫他颜面,况且我如果顺利渡劫,必定和紫涵归隐泉林,要七星环何用?不如卖个顺水人情,留下余地。
烈阳神皇为难道:“七星环具体在何处,本座虽然不知,但根据之前流传的消息推断,当在南海无尽仙岛之中,此地接近西方灵山,相隔路途遥远,纵然能赶去,但破除外围禁制还得多费手脚,怕是时间上来不及了。”
神物即将出土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许多强者都知晓七星环深埋于南海无尽仙岛当中,但茫茫南海,无边无际,具体的方位只有我一人知晓。
我轻叹一声,道:“神皇有不得已,贫道也有不得已,这一架终究是要打的!”
烈阳神皇点了点头,道:“那本座只好得罪了,但道友放心,三年后必定完璧归赵!”言下之意,竟是认定了我必败无疑,但他语气平和,丝毫不见狂傲,因此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
我生平多历艰险,法力低微之时,尚且能在无数修士围攻之下,夺得元始经,何况今日道法大成?
现在居然被人如此轻视,忍不住冷笑一声,便要出手,烈阳神皇却摇了摇头,道:“道友刚刚大破幽冥七十二洞鬼修,法力尚未复原,不如先调匀真元,再动手不迟。”他性子极为自傲,行事也极为自尊,竟是不肯占半点便宜。
我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他绝非狂妄之辈,却如此托大,只因为他确实有取胜的把握,不屑再投机取巧,就像之前我懒的将群修各个击破,而是聚而歼之一般。
这并非愚蠢的表现,而是真正相信自己的实力!这烈阳神皇,绝对是我生平仅见的高手!能得如此强敌为对手,真是人生快事!
我不再开口,缓缓调匀真元,烈阳神皇静立一旁,并没有出手偷袭,他尊重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就像我们内心都明白,修真之路中最大的敌人并非其他修真者,而是天地和自我!
战胜其他修真者,并不能永生长存,唯有战胜天地、自我,才可超脱物外,跳出轮回!
片刻之后,我已恢复巅峰状态,烈阳神皇也不再保留,开始姗姗来迟的一战!
比拼道法、比拼肉搏、比拼遁术,比拼对天地的掌控,一样一样的比下去,烈阳神皇肉身强横、道法精微,进退如电,确实是我一生中所遇最强之敌!
但拼斗之际,他始终没下杀手,所以我的招数也只是点到为止,一些阴损招数更是不屑使出,这等切磋文雅的多,并没有狂呼酣战、血肉横飞之类的场景,可其间惊心动魄之处,远超我被群修围攻之时!
如此‘文斗’下来,我的实力确实不及烈阳神皇,无论道法肉搏,均大落下风,烈阳神皇出手极快、法度严谨、眼力奇准、经验丰富、道心稳固、战意如虹,决非我平生所遇任何强者能匹敌。
我心中轻叹一声,知道终究要动用四象鼎,要是在寻常时日跟这位神皇切磋,我决不愿依仗神物取胜,但今日相争牵扯到我渡劫之事,我亦别无选择。
眼看败局已定,我沉声道:“神皇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贫道不是对手,只好动用四象鼎了!”烈阳神皇轻笑道:“无妨!正要见识四象鼎之威能!道友不用保留,尽管出手便是!”
我祭出四象/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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