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儿?
与毛球戏水至深夜,又与沈映岚那一阵好生纠结,现在竟然已是晨曦微露,天际泛白。
我扶了扶晕晕乎乎的脑袋,四处望了一圈。
这里是蟠桃园,没错,沈映岚没有坑我,缩地尺确实挺管用的。
但这里又不是我所熟知的蟠桃园,这里,我从没有来过。
眼前是一大片茂密的蟠桃树,生的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奇怪,实在是奇怪。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里的确是蟠桃园没错,但我在蟠桃园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熟悉到每一亩土地长了几棵树,每一棵树上长了几个枝桠,每一个枝桠上有几个树洞,全都清清楚楚,了然于胸。
而眼前的这片桃树,我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枝干太过完整,完全是原生的风貌,而蟠桃园里的大部分桃树,都因为每年三月桃花盛开时的踏青热潮,被仙君仙娥们折得七七八八,全都缺枝少叶,枝干不全。
而且蟠桃园里因为常年有人行走其间,地上的草地被踩踏,自然形成了许多条小道,这里的地面却是绿草丛生,生机盎然,没有任何被人踩过的痕迹。
就连树上挂着的桃子,也太过不正常。蟠桃园里年数稍微久些的桃子,基本上都采摘下来用于办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了,每年新结出的个大饱满、品相较好的,也被袁思繁派人摘了去,洗干净包装好,拿去卖了nad1(真正的千年蟠桃和稍微次一些的百年蟠桃,也只有我们兄妹几个知道在哪儿,我当初刚任职蟠桃园园长,便专门划出了一片果园,留为己用,可是连我们那片私人果园里,所剩的千年蟠桃也为数不多了。
但这里的桃树上,却皆是千年以上的极品蟠桃,满枝满桠的挂着,一个个生的浑圆饱满,红润可爱,似乎是千万年以来从来没有被人采摘过。
我有一种蜜蜂掉进了花丛,老鼠掉进了米缸的感觉。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管他奇不奇怪,管他反不反常,在这些桃子面前,什么理由都说服不了我。
我桃梓从来都是享乐主义者,先抓紧眼前的幸福再说,不管未来有多么的不可预知。
于是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攀上了一棵蟠桃树的枝桠,仰躺在树丫上,陶醉的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千年大蟠桃,随手摘了个最大的,就开始啃了起来。
今日不吃到撑,绝不言归!
一阵幸福感油然而生,当人当久了,也会时常怀念起幼时作为一只猴子生活的时光,蟠桃曾经作为我的主食,保持了许多年。虽然后来袁思繁他们都变成了人,我们改成像人一样生活,吃起了白米饭,但蟠桃在我们心中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我时常半夜馋虫搅动,饿极了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出门去找桃子吃,迷迷糊糊攀上树,随手摘一个,像猴子一样囫囵啃完,再回房去睡觉。
千年蟠桃对于我来说,从小就是稀罕物,父母偶尔寻到了,便会让我们兄妹四个分食,而我往往能分到最大的一块。后来长大了,因为千年蟠桃数量十分稀少,平日里也是舍不得吃的,只有每年的生辰和过年时,才有机会开荤nad2(
如今能够躺在这满树满林的千年蟠桃之中大快朵颐,实在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画面。
于是,当我与穆羽初见的那一瞬间。
我正躺在树丫上因吃了太多桃子而撑到不行,辗转反侧,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一阵唉声叹气。
叹的是那最难消受美食恩。
也叹自己为何不能像那西方梵境的弥勒佛一般,生着一个能容天下的大肚皮。
当时,我也并不知道我与穆羽的前世今生,会有着这么多说也说不清,解也解不开的关联。
曲折离奇,割舍不断,宛若那连体而生的婴孩,想要划清界限时,只得剖心割肉,鲜血淋漓。
穆羽就那样飘进了我的视野里。
是的,飘。
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白衣如画,一尘不染,身上没有任何花纹和装饰,只有一片耀眼的纯白。
干净到连天边初旭的晨光,都不好意思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黑发如缎,不扎不束,长到快要及膝,柔柔的垂散着,漆黑如墨,随着悠然的步伐,倾泻了一身。
眉眼如画,淡然至极的眼神,似乎天地六界此刻在他面前倾塌,也不会让他眨一眨眼。
举手投足间,却是温润至极,静时仙姿出尘,行间翩然绝世。
真正像那凡间工笔画中的神祗,却又没有笔墨,能够描绘出他万分之一神采nad3(
晨辉微倾,他身侧有桃瓣轻舞,暗香浮动,点点桃红随风飘然,却是一片也未落在他的身上。
似是不忍沾染这如梦似幻的一个人。
花一分,雪一分,聒碎孤心梦不成,欲说已无声。
我撑得无计奈何,哼哼唧唧,穆羽从我身边飘过,闻声抬头看了我一眼。
是极淡然的一眼。
是经历过些什么,还是度过了多么长久的岁月,才会有这样淡然的眼神。
初见穆羽时,他给我的感觉,仿佛一个谜。
“这位仙君,冒昧的问一句,您有没有带健胃消食片?”我满脸愁苦的向这个陌生人求助。
他本已收回了眼神,继续往前走,却被我的问话定住,回过身。
“小仙……小仙实在是吃多了蟠桃,动惮不得,仙君救命。”我一手抚着自己撑得浑圆的肚皮,一手抓住一根枝条,在树丫上万分艰难的侧了个身。
他淡然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惊讶。
这也不怪他,如果是你好生生的在走路,碰到一个人,躺在桃树丫子上,因为吃桃子吃多了撑着,找你要健胃消食片,你也会惊讶的。
他认真的看了我一会儿,惊讶的眼神暮然变得更加惊讶,又有一些不可置信,疑惑,狂喜,茫然,仿佛刚才那淡然至极的眼神并不属于他。
拜托,我是真的吃多了,找你要个健胃消食片而已,用得着切换这么多表情吗,我一阵腹诽。
“玉栖?”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发音生涩,似乎很久没有讲过话了。
我回过头去看了一圈,发现我身旁身后都没有别的人,他确实是在跟我说话。
“玉栖是谁?你认错人了”,我又万分艰难的扶着枝条坐了起来,从桃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时一个震荡,差点把我已经漫到喉咙口的桃子给荡了出来,我使劲咽了半天唾沫才把那阵呕吐感给压了下去,千年的蟠桃啊,吐了多浪费。
“你是谁?”他还是认认真真盯着我看。
真是个奇怪的人,这样直接的问一个姑娘姓名。
“桃梓”,我木然的回答。
“你……你是谁?”他又锲而不舍的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我一阵无语,看来他是想问更多,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桃梓,性别女,八百九十八岁,蟠桃园园长,这样够了吗?”我一脸黑线。
“八百九十八岁,是了,是了,竟是如此。”他口中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能跟我解释清楚吗?我正莫名其妙间突然想到了一种情况,吓得我不由浑身一抖。
这个人,莫不是————我的亲爹。
这种假设与他的反常行为和只言片语间透露出的信息竟然完全吻合。
天呐!这是要上演认亲大戏了吗,我一阵激动,其实有个这样仙姿出尘的亲爹,我是不拒绝的。
于是我满脸认真的看着他,眼睛莹莹发亮,等着他思考完毕,声泪俱下的说出那句“我的儿啊,我找你找得好苦”,然后便是父女相拥,嚎嚎大哭,互诉离殇,感天动地的场景,我真是好生期待啊。
可当他再开口时,说出的却不是我信心满满期待着的那句“我的儿啊”,而是:“你跟我走吧。”
“大叔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我茫然四顾了一圈,发现他确实是在对着我讲话。
你好歹给我个理由啊,如果你真是我亲爹,我保证立马跟你走,可你啥也不说,就这样要带我走,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在心中一阵嘀咕。
难道我有一个非常厉害泼辣的后妈,刁钻蛮横,在家里只手遮天,完全不能容忍我的存在?或是我这位亲爹身负滔天重罪,或是身患不治之症,不能与我相认,怕连累到我?
我陷入了天人交战中,被自己想象出来的各种情况搞得郁闷不已,哀声连连。
“你灵根不全,体质虚弱,须得跟我回去,我想办法为你调养”,他柔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华佗医君曾说,我是个被啃了一口的破桃子修成的精,还说我先天经脉残缺不全,气血不畅,仙气阻滞,你也能看出来吗?”
他愣了一瞬,继而露出浅浅的笑意:“恩,他说的也不完全算错,你想要治好身体吗?”
不完全算错……那到底是哪点没错,我真的是个桃子精,还是我真被啃了一口?
我转而想到以前每次生病的各种痛苦,有种不堪回首的感觉。从小到大,我每次生个病都能生的非常严重,感冒发烧便能在床上躺一月有余,其间周身剧痛,连呼吸都觉吃力。而且我从小到大都把补气益神、对仙元大有增进的蟠桃当饭吃,也才堪堪只是个元君,一点长进都没有,确实让我很为难。
“你能治好我的身体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恩。”
“你能让我修为大增,修成个仙君天君什么的吗?”我两眼放光。
“恩。”
“好,那我跟你走。”
十六、西兰花真神
?
当我回到蟠桃园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在蟠桃园深处遇到的那个疑似我亲爹的神秘男人说,他叫穆羽,他要带我回家,替我治疗,助我修炼。
身为一个既聪明又机智的神仙,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能够治好我的身体,并且还能帮我修成天君。
我桃梓平平安安长这么大没被拐卖掉,也是因为我那细致缜密的心思保驾护航。
于是,我要求他证明一下,证明他有能力实现自己的承诺。
于是,他就掀起了自己的额发,给我看了一眼。
他额头上,有一个真神印记。
我吓得腿都软了,一哆嗦,给他跪了。
也不怪我没出息,我是第一次面对面看到活生生的真神。
在仙界之中,上神虽说是凤毛麟角,但也还算有迹可循,比如老爱抢我肉吃的玉皇大帝,还有紫薇大帝、长生大帝、青华大帝、火神祝融,老跟我家何安祈闹别扭的战神庆如之,包括跟我亲奶奶似的地母姥姥,他们都是我所见过的上神。接触的多了,我便也觉得上神没有什么稀奇的,一样的眼睛嘴巴鼻子,一样有七情六欲,尚在红尘之内。
但这世间的真神,上古至今就只有三个,西方梵境的如来佛祖,斜月三星洞的菩提祖师,还有玉清境清微天的元始天尊。真神皆是生于天地造化之初,亘古长存,不生不灭,也不会羽化,但他们三位都已经避世不出很久了,除了如来佛祖每隔百年会来天庭传经讲佛,广散佛缘,其他两位,不止是我没见过,可能天庭内的大多数神仙都没有见过。我想,他们活到这个份上,早已看厌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估计也只有天地倾覆,六界毁灭,才值得他们出来解决一下。
我曾听说,因为地位的至高无上,真神的额前都会有真神印记,如来佛祖的额前,是一枚无量寿佛印,菩提祖师是灵台方寸印,原始天尊则是道之始祖印,但这穆羽的头上那枚印记,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个啥,好像是棵大树,又好像是一棵长得颇好的西兰花,底下是茎干,上面是一蓬绿冠nad1(
没想到他看着像朵仙气渺渺的白莲花,结果居然是个营养丰富的西兰花。
我这么一不小心,居然就遇到了一个真神。
这种概率,约摸就像是吃完一个大蟠桃,发现里面居然是个苹果核。
于是我也就跪的心安理得,眼泪巴巴的表示愿意跟他走。
管他是不是我亲爹呢,管他肯不肯认我呢。
他是个真神,那他说能治我,就肯定能治我,他说能帮我修成天君,那我就肯定能修成。
就这样,我和穆羽说定了,我又想到太久没有回家了,十分想念大伙,想要回家一趟,他也允了。
于是我们约定好,三日之后,在此地见面。
正做了别,准备各回各家之时,我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事。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哪儿呢,这里虽是蟠桃园,但我却从来没有来过,我要怎么才能来这里?”
“是我大意了,这里是我的结界,你是进不来的。”他伸出手,信手一拈,便从他修长的指尖变出一片树叶子,翠绿色,叶片修长,仿若竹叶,他将叶子递给我道:“这个你保管好,拿着它,来到蟠桃园的正中央,便能进入我的结界。”
我拿着叶子如获至宝,想到他这结界里全是千年蟠桃,以后可以随意进出了,直把眼睛都笑弯了。
他也含笑看着我,然后在我面前消失了nad2(
白影飘然消散,只留了一片香风。
我拿着那片树叶子,走了没多久,果然就走到了我熟悉的蟠桃园里。
看来划界圈地不止是我们会,这位真神大叔,不知道几千年前就在蟠桃园里圈了块地,用结界封印了起来,果然眼光长远。
回到家时,我肚子里的蟠桃已消化的差不多了,饱胀感没了,一阵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一夜未眠,又几经波折,我也是累坏了。
大厅里坐了一个人,深蓝色的长衫,前面的头发术成盘云髻,后面半披着,是袁思繁。
看来和往常一样,袁思繁在家算账,袁无郁和袁柳城都已经出去打理产业了。
“哥,我回来了,我去睡个觉先”,我一只手虚掩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以往我每次出去胡混个两三天才回来,袁思繁都会摆出一副长兄如父的架子,不轻不重的教训我一顿,然后让我承诺以后不会再犯,本来我已经做好准备让他训斥几句。这次一个多月没回家,虽说是给人掳了去,但终归是我胡闹在先,咎由自取。
可袁思繁并没有教训我,他站起来,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我一遍,检查我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然后伸出双手捧了捧我的脑袋和肩膀,作了一番比量,最后只是轻轻的说了两个字:“瘦了”。
我想到那一个多月的缠绵病榻,不觉有些委屈涌上心头,真正病时其实也还好,特别是在外面,也就格外坚强,咬牙熬住了那些病痛,哼都未哼一声。可回了家,见了袁思繁,不知为何就感觉自己特别娇气,我酝酿了一下情绪,挤了一筐热泪,含在眼里,欲落未落,瘪了瘪嘴说:“我在外生了一场大病,当然瘦了。”说话时自己的声音传入耳中,连自己都觉得嗲的无以复加,这个娇实在是撒的非常到位nad3(
袁思繁果然同往常一样,对我的撒娇毫无抵抗之力,他长叹一声,似是不能再忍的将我轻轻搂在怀里,像安抚小动物似的顺着我的背,软言安慰道:“好了,我都知道了,委屈你了,快去睡吧,睡好了起来再说。”
我的脑袋刚挨到枕头,便觉天昏地暗,知觉归于一片混沌当中,马上就能睡着,送我回房的袁思繁并没有走,他拿了几册账本,坐在我的床尾看起账来,有他在身边守着,我更觉安稳,几息之间便沉沉睡了去。
梦里是一些杂乱的画面,冗长无序,模糊不清。
特别清晰的一段是,在蟠桃园的那片结界之中,我孤身走着,眼前有一片耀眼的金光,我想靠近些,看清是什么,却怎么也走不过去,伸出手,也什么都触碰不到。
倏尔画面又切换到了十六重天迦蓝耶池,沈映岚站在我面前,还是那副模样,一袭黑衣,发梢挂着水滴,他黑着脸恶狠狠的对我说:“既然我是登徒子,臭流氓,你就好好留在我这吧,房间你也别回了,今夜就与奔雷一起睡好了。”
我吓得一抖,神智瞬间清明,醒了过来,我一眼看到了脚边的袁思繁,他并没有在看账本,却是在看我。
“做噩梦了?”他坐过来替我规整了一下被角,柔声问道。
我迷糊的摇了摇头,带着瞌睡初醒时特有的嗡嗡的声音问他:“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戌时。”
我竟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果然是太累了。
“你一直坐在这儿陪我吗,怎么不去吃饭?”我抓起他的袖角玩了起来。
“你这么久没回来,多陪陪你,我等你起来一起去吃。”袁思繁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心中不由感叹,就算以后我与穆羽父女相认,确定了他是我亲爹,他也不见得会有袁思繁对我这般好。
袁思繁桥我来到桃园食肆时,食肆里还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这个点,正是许多天君仙官们结束了一天的公职,出来吃饭喝酒,聊天闲扯的世间。
我放眼一看,就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有正在夹着牛肉薄片下火锅的福禄寿三星;有正在解决一只烤羊腿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有正在席间口角不断的雷公和电母两口子,风伯和雨师在一旁劝架;还有很大的一桌,坐了许多人,看起来像是部门聚餐,仔细一看,是亢金龙、房日兔、星日马等二十八星宿,旁边一桌也坐了不少人,是计都星、紫炁星、月孛星等九个人,是主宰人间的吉凶祸福的九曜星君们。
生意十分不错,很好,很好。
“哟,桃梓来了,好久不见你了,上哪儿混去了。”二十八星宿里的奎木狼星君最先看到了我,大声吆喝了一声,接着满厅的仙君仙娥们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小桃子来了啊,稀罕啊。”
“桃老板,过来一块儿吃吧。”
“桃梓你不在这些时日,咱们三老板可是每天都苦着个小脸呢,实在是可怜啊。”
“小桃桃,这里还有两个空位,你和大老板不介意就过来挤一个。”
…………
一阵喧哗吆喝,食肆大厅里人声鼎沸,笑闹不断。
“嘿嘿,大家好好吃,好好喝,我就不奉陪了。”我连忙抱拳讨饶,嬉笑着与大家打了招呼,便拉着袁思繁逃到了后厅。
后厅里,袁/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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