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那,这个好,这个……林侍郎家的三小姐,冰雪聪明、才情不输男儿……”
“冰雪聪明,能聪明到哪里去?根本是生吞活剥,全无诗意,那也叫才情过人?”指了指不远处那林三小姐面前的诗文,旁边还围着好几个年轻的世家子满脸恭维的赞叹着什么,马文才淡淡撇了嘴。
“那个,文才兄!那个舞剑的,英姿勃发眉宇之间不乏飒爽之气,容貌亦是出水芙蓉、清丽脱俗,配你也算够格吧!”受不了的起身转到马文才身边,少司宇咬牙切齿的指着不远处那个一身红裳的姑娘极尽赞赏。『』
“花拳绣腿,毫无王者之风;文采普通,不见诗情画意;长相一般,怎比得上……”剩下的话马文才没有说出口,只是那么深深地望进了少司宇略显闪躲的眸子中。四周传来倒吸气的声音,胸口微微一窒,少司宇狼狈的撇开脑袋。她没有听懂,绝对没有听懂马文才的话。
“要文武双全才情出众,相貌倾城,性格独特还不能刁蛮任性,这样的女子……文才啊,你若是要求这么高的话,这辈子怕是注定要做孤家寡人了!”
老国公哈哈一笑,连带着席间其它的宾客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又恢复如常。马文才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而后微微勾唇,在众人皆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冷不丁的一字一顿。
“我从未说过,他是女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马文才身上,场面静止只能听见远处的欢声笑语。
“文才……”老国公脸皮诡异的抖动着,除了脸色铁青的马太守,其余的人皆是半张了嘴一副生吞死苍蝇的表情愣愣的看着神色自若的马文才。
少司宇拳头微微捏紧,狠狠地深呼吸了之后方才能强忍住火气,没有当场跳起来将马文才暴打一顿。
“这样说来,那马公子的心上人便是……”宾客席中终于有人回了神,犹豫了好半晌方才哆哆嗦嗦的抖了唇瓣,目光由马文才身上缓缓移动,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少司宇身上,也没有听到那人的下半句话。
众人的眼神从最开始的诧异、惊恐,逐渐变为暧昧不明,最后成了了然和些许的看好戏。
忍,俗话说得好,百忍成金!!!
只是,马太守您能不要一脸欲将她杀之而后快的表情成吗,她也是受害者,要宰也是宰了您儿子那祸害吧!
“啊!!!!救命啊!!!!!!”
撕裂的尖叫声打破了尴尬,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不远处花牌坊的地方。只见那装饰满了鲜花的高牌坊不知道为什么摇摇欲坠,眼见就要倒下砸到底下的游人,一时间那些人都慌乱的四下散开。一个浑身粉红的小丫头似乎是被吓着了,双手捧着什么傻愣愣的站在牌坊之下半仰了脖子,眼睛直直的瞪着几乎垮下来的牌坊一动不动。
“小姐!!!”跌坐在安全范围之外的丫鬟急得直哭,却也是因为恐惧根本就站不起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直呜呜。
“小混蛋,回来!”马文才惊恐的伸出手去,却也只能碰了似离弦的箭般一跃而去的少司宇的衣袖,下一秒手中便只剩空荡荡的感觉。
“文才!!”马太守惊呼一声,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齐刷刷的朝那花牌坊的位置大步走去。
花牌坊是竹子捆缚所制,原本也就只是为了做个装饰,所用材料皆为空心。所以少司宇一点儿都不担心会受多严重的伤,只不过牌坊做的比较宽大,整个倒下来仍旧是扬起了不少的粉尘。
“快,把牌坊挪开!”秦卫带领着府里的侍卫利落的移动着牌坊,其他人也小心的渐渐靠近,想要上前查看情况。
少司宇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不由得微微勾唇。
看吧,她就知道这牌坊伤不了人吧。低头想要看看怀中那个呆愣的小丫头,却看她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小娃娃仰着脖子望着自己,圆睁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继而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乖,不哭不哭……”少司宇手忙脚乱的连哐带哄,她最怕的就是小孩子哭了。
“哇……哥哥流血了……哇……”小丫头哭的山崩地裂,手下一松那只几乎被她捏死的鸟儿如蒙大赦般瞬间飞走了。
“血?没有,没有血……”少司宇愣了愣,正想动动手脚给小丫头看,表示自己并没有受伤的时候,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
她怎么,站不起来?
“小混蛋,疼……”耳边传来马文才略显委屈的声音,近在咫尺,少司宇这才发现自己肩头正抵着某个人的脑袋。
“文才!”马太守的惊呼声传来,少司宇循声回头,却因为马文才倚在自己身上而显得动作有些僵硬。
...
(
“文才兄,你怎么?”转身,她看到马文才整个人朝自己压了下来,马文才右臂月白色的衣袍上已经被温热的鲜血染红,淡淡的血腥味瞬间涌进少司宇的鼻腔。
怪不得她没有受伤,原来……她护着小丫头,马文才却冲过来护着她。心,骤然捏紧,疼的她几乎抽搐。
“小混蛋,你,你没事吧?!”费力的抬手碰了碰少司宇的脸,马文才唇角微微颤抖,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少司宇整个人覆盖。下一秒,他却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脸色的表情扭曲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文才!”
“快去找大夫!”老国公对旁边的秦卫一挥手,便见他转身朝门外飞奔而去。
马太守紧张的走上前,伸手想从少司宇身上扶过马文才,却怎么也拉不开他死死缠在少司宇腰间的手。
“算了,娃儿,你们一起送文才去客房,等大夫来了再说!”老国公恍然大悟的笑了,连忙示意旁边的下人帮忙将马文才扶到客房去。
大夫来的很快,至少在少司宇身体还没有僵硬之前便来了。号了脉,看了气色,胡子花白的老大夫面不改色的走到八仙桌前镇定自若的开着方子。
“受了点儿皮外伤,上了药吃两贴汤汁,不打紧!”
“那他怎么还不醒?”马太守担忧的开口,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躺在床上的马文才。当然,他也没有无视被自家儿子死死搂着腰不得不斜靠在床边唉声叹气的少司宇。
“风寒未愈,又急火攻心,现在受了伤自然是要发热,死不了!”老头儿没好气的瞥了眼马太守,顺手将写完的药方一扬,旁边就有哭哭啼啼的马统凑上来双手接过去。
“年轻人血气方刚底子厚,别再吹风两天儿就好了!”
少司宇捏捏僵硬的脖子,转头朝那个很有脾气的老大夫苦逼的开口,“大夫,您能不能把他的手掰开啊!”
再这样下去,她不丢人丢死也会累死啊!
“老夫是大夫,又不是武功高手!”似笑非笑的盯着少司宇窘迫的表情,白胡子老头儿慢条斯理的收着自己的药箱。
“文才兄力气很大,我掰不开啊!马大人……”见求人不淑,少司宇连忙转向一边儿的马太守,那眼神纠结的直想叫他把自家儿子打包带回去。
“这……”
“等他醒了,自然就放开了!”白胡子老头儿提了药箱转身就走,“别忘记吃药……”
“少公子,文才他……就有劳少公子了!”马太守顿了顿,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就想出门,却听见少司宇惊喜的呼喊声。
“文才兄你醒了?”
马太守原本向外走的脚步,顿时汀了,“文才……”
“小宇……”马文才意识模糊的扫了眼四周,在看到满目担忧的少司宇时霎时间就笑了,仿佛孩子般没有丝毫城府的单纯微笑晃了少司宇的眼。
“小,小宇?”唇角抽搐,少司宇不自然的怪叫一声,而后迅速调头看了神色诡异的马太守。
小宇?这是,虾米状况??
第45章七夕(下)
(小宇?这是,虾米状况??
为毛马文才要这么,这么亲密的叫她啊!!而且还是在他爹面前,她好不容易表明立场来着,如今马文才这么一声小宇,自己怕是说什么都洗不清了。『』
“小宇,疼……”马文才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爹,整个人软软的挂在少司宇的身上,无辜的抬了抬受伤的手臂可怜兮兮的开口。
少司宇额头冷汗直冒,马文才这厮是在撒娇吗?他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不然撒娇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做的出来?
“文才!”马太守轻咳一声,不自然的走到床边威严的开口,马文才似乎这才意识到他爹的存在。不过,他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是固执的搂着少司宇的腰不撒手,眼神迷蒙。
“文才兄,你爹很担心你的!”少司宇伸手掰了好几次都没能推开马文才,索性放弃了挣扎,叹着气开口。
话说这两父子的关系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好,可马文才从来不说,少司宇也就没有问过。但是当初在桃花源的时候,马文才的表现很明显的叫少司宇觉得他有着不开心的过往。
“爹?”马文才茫然地重复道,忽而声线微扬,“他不是我爹,他是马太守。”
少司宇明显地感觉到站在床前的马大守浑身一震,眼里流露出悲伤的神色。马文才仍旧浑浑噩噩的抱着少司宇,尖细的下巴埋在她的肩头喃喃自语,“他,害死了我娘……娘……娘……娘,别离开我。”
冷汗!!劳资不是你娘啊,也生不出你丫这么大的儿子来!!
“文才!”马大守情不自禁地唤道,素日清冷严厉的眼眸竟然水汽氤氲,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眼泪来。
“娘……娘……”神志不清的马文才孩子似的往少司宇怀里拱,仿佛受伤的小兽本能的寻求保护般,到了后来,他嘴里嘟囔的名字却变了人,“小宇……小宇……不要离开我小宇……外面好冷,可是,可是柜子里也好黑……小宇别走,别离开我……”
“文才兄……”
“文才!”马太守双拳紧握,眸子赤红的轻唤出声,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宇……娘不要我了……你不要丢下我,小宇……”原本睁眼了的马文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陷入了半昏迷,口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不曾对人言语的心里话。只是拽着少司宇衣襟的手,却怎么都不肯松开,“别走,小宇别走……”
“马大人,我……”手忙脚乱的一边安抚着拼命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马文才,少司宇一边朝马太守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爹,您不要打娘,文儿会学好骑射,文儿会好好念书……您不要打娘了……爹,不要,您打文儿吧……文儿知道错了……别打娘……”
“文才……”马太守声音哽咽,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想上前,却又强行汀了。『』
少司宇神色微变,心下的无措瞬间被心疼和担忧所代替。原本准备去掰开马文才的手,终究是忍不住轻轻反抱住了他,无声的抚慰。
“马大人……”少司宇动了动唇,原本想问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来干涉这父子之间的关系,便生生打住了。
“文才的娘,是被我失手伤了容貌,而后……悬梁自尽的!”沉默了好半晌,马太守这才开口,少司宇震惊的抬头看着神色凄然的马太守。
他居然,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可是……这,是意外啊!”虽然知道马太守不是什么慈父,但是少司宇怎么也弄不明白马文才的母亲因为受伤自尽,会叫他这般愤恨。话说,应该是他娘太爱美,自己受不了脸伤才对吧?
“我……辜负了他娘……”
少司宇恍然大悟,原来又是狗血的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戏码啊,难怪马文才这么讨厌,不对,是恨他爹!这,也就是马文才桃源那夜会躲进柜子里的根本缘由吗?
“马大人,其实您很关心文才兄,为什么却又总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见马太守似乎没有恼怒的征兆,少司宇这才壮了胆子继续问道。怀中的人,却仍旧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
“男子汉大丈夫需要的不是关心和爱护,文才他必须要经历风雨,这样才能成长!”马太守微微哽咽,说出的话却让少司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得,感情人家走的是严父路线。
“可是过犹不及啊,文才兄不仅是个男子汉,他首先是您的儿子。这世上没有那个人一生下来就是男子汉、大英雄,即便是王侯将相、天下帝王,在达到巅峰之前也会有一段属于自己成长历程。可是,这段历程绝对和慈父的爱护毫不违和,两者是可以并存的啊!”
马太守的眼眸微动,脸上的表情板直深沉,可是却也没有反驳少司宇的话,彼时不难看出他脸上那抹动容。他是看向少司宇的眼神中,不由的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欣慰。
“而且……”少司宇继续说道,“他现在,已经成长成您口中的男子汉了吧!这样的话,即便是拥有来自父亲的关爱,也不会再影响他的性格了吧。”
“是吗??”马太守有些犹豫的问道。
“马大人觉得还有什么能改变已经二十岁的人的性格吗?”
除非是空难不死,又或者经历天灾人祸家破人亡!否则一个成年人的性格,是不会再有太大的变数。
少司宇轻轻拍了拍怀中睡不安稳的人,眉头轻皱。这时马统正端了熬好的药汁儿进来,少司宇连忙准备起身去端,马文才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手脚并用的将少司宇扑倒在床栏上,整个人缠住她不肯松手。
“文才兄,你让我去端药啊!!”少司宇哀嚎一声,惨兮兮的伸手想坐起来,却又害怕碰到马文才受伤的手,如此这般瞻前顾后她试了三次也没能成功。
马太守挥手示意马统出去,自己则上前两步伸手将马文才从少司宇身上拉开。
“从小到大我就教育他,自己下定决心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抓紧不放。如今……”苦笑着,马太守淡淡的看了少司宇微微泛红的脸而后摇头,“今日看到他不顾性命的为你,我便知道文才已经视你为最重要的人,我……”
原来这厮现在嚣张跋扈、桀骜不羁都是这做父亲的教的啊!
“马大人不要误会,我和文才兄真的只是朋友!”少司宇见状连忙解释,却见马太守微微摇了摇头。
“那日在后山我都看到了,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是认真的!!”
此话一出,少司宇直接呆愣在了当场。后山?后山?难道是马文才挨打的那一天,马文才在后山向自己表白,然后……擦,怎么就被马太守给看见了,这下子她岂不是死都赖不掉了?
“这……我们……我们……”这天下哪有楼搂抱抱还玩儿亲亲的哥们儿朋友?说出去,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啊!
正尴尬中,马文才竟然晃悠悠的转醒了,晕乎乎的看了眼自己父...
(亲和身边的少司宇,刚刚被扶起身子坐稳的马文才忽然眼睛一闭直直的朝少司宇身上倒去。
尼玛!!!这厮其实是装的吧,不然怎么每次都往她身上倒,目标准确动作迅速。
“马大人,赶快喂药吧,冷了就没有什么效用了!”少司宇一边扶着马文才一边冲马太守喊道。看来要缓和这父子俩的关系,第一步就看现在了。
“喂药?”马太守愣了愣,看样子他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技术性的活计,表情要多呆滞就有多呆滞。
“是啊,喂药!”怒了努嘴,少司宇示意他把桌上的药汁儿端过来。
最后的最后,便是马太守颤颤巍巍的端了温热的药汁儿坐在儿子床边,和少司宇携手合作将那药强行灌进了半昏迷的马文才肚子里。这般简单的事情,马太守和少司宇这一老一小却被累了个够呛。
“文才,就拜托少公子了……”马太守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眼沉睡中的马文才,没等少司宇再次发问,就转身走出了房门。/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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