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语气平缓,不见任何起伏,说完后,我抬起头,即使身高上有差异,我依然要直视于他,毕竟不是我矮的让人鄙视,而是她高,她高是她的事,但却不会影响我分毫。
若不这样,也许这阵子或者在将来的不久,我早晚会把自己逼疯就像是她说的,我苏念锦横看竖看连那张梁晴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不是比不过,而是没有意义,只会给自己徒生烦恼与悲哀罢了。
只可惜就算知道,有些时候这样的念头仍旧会见缝插针地冒出来。
她气得转过身,冷硬地抛下一句,‘我们会再见的,苏念锦’后就不见了身影。
“会再见吗……?”
我看镜子里的自己,最后拧开水龙头,却并没有把水直接扑到脸上,毕竟精致化的妆容不能就这样毁了,只是略微用手水轻轻地拍在脸上一点,尤其是眼睛上,用沁凉的手指稍微的晕染了下,感觉到精神很多,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不难看,很白,眼睛也不大,五官还算精致,但绝对称不上倾国倾城,至少外面那些女人比我好看的有的是,不能说一抓一大把,但一下把却还是有的。
“秦子阳,你当真就是一个劫呵……”
在脸上打了些粉,涂了点唇彩,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勾起唇角,划开最恰当的弧度,整理下衣角儿,把所有的落寞和不快收入眼底,闭上,再睁开。
苏念锦还是那个苏念锦。
深吸了口气,我走出去。
走廊上已经静了下来,又恢复了这层一直以来的静穆。
毕竟是特别房间的楼层,一般能上来的都是些身份不一般的重量级人物。
我走进包间,大家已经从新坐了下来,不知何时还多了一张大大的圆木桌,上面摆满了各色食物,乍一看就看见了几样值钱的东西熊掌,鲍鱼,还有许多菜都价值不菲。
以前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还记得有一天寝室老六那惊呼说念锦你过来看看,这一桌子你看到没,知道要多少钱不?
我当时手中正拿着吹风筒,用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很怕电压过高,整个楼层的电估计都得爆了。再想到寝室大妈的那张阴森森的脸迅速地扫了一眼,也没上心的胡诌了一句,十万。
她极力惊呼了一声:“不错啊,有眼光,我刚让老二看,她才猜个几千,你比她上道多了,一下子就准了,将来没准也能去感受一下呢。”
“少废话,到底多少?”我好奇地问。
“就你刚刚说的那个数,还多了些零头。这照片也不知是谁传上来的,揭露这些高官的腐败生活,我的妈呀,一桌子菜要十万,很多人几年都挣不到这个数好不,也不知他们吃到肚子里的是什么,是钻石不成。也不怕噎死。”
这是仇富心理的典型征兆,我没什么特别感觉,就是听听过去,不过心里也不禁跟着不小的惊诧了下,一桌子饭菜十万,当真是腐败奢侈的很,只是那样的生活不过是听听而已,从未想过有一天,不,不是有一天,而是经常会面对到这样的一桌子酒菜,但入了肚子之后,除了最初的虚荣心在作祟的甜美外,鸡肉还是鸡肉,菜还是菜,大米仍是大米,就算是只给中南海空运的最香稻子米吃了又怎样,入了口却觉得还不如平时煮的大米饭好吃
把这些念头收了起来,走过去在许莫然身旁坐了下来。
男人之间刚刚还剑拔弩张,酒桌之上也化成了虚与委蛇。秦子阳和许莫然就是,两个人正举着杯子,在空中相碰,声音异常清越,似乎这杯子的质地好些,那发出来的声音真就有些不同。
底下的众人也笑呵呵地说着些场面话。
“原来秦少和许总是旧时,这也真是巧了,看来今天这桌子饭菜怎么也得多喝几杯,尽尽兴。”陈局长因为之前针对我的原因,这后面可是使足了劲儿地打着圆场,献着殷勤。
若是说他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一些苗头来,那他也白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还混到这个位置上。
这会儿话说的自然而然,敬酒插话都滴水不漏,也是个真有水平的人物。
“来苏小姐,我也敬你一杯,刚刚真是太对不住了,你看你也不早说,我那阵子几杯酒下了肚,人还没缓过神来,只觉得头发懵,哎,真是年纪大了,这脑子啊,越来越不好使了,刚刚你可别见怪啊。”一脸的真诚,让人就是想说个不字都难。邻家大叔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十。
我本就习惯了这些事儿,若是在意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想起刚刚秦子阳一直沉默冷眼旁观的样子,心里一紧,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那掐着,怎么都不肯松开。
不由得脸色怎样也化不开来,不过却也不好不顾面子就这样坐着,慢慢地站了起来,举高杯子,不咸不淡地道:“陈局哪里的话,要怪也该怪我这胃的事儿,用句陈局长刚刚的话来说,就是哪天疼不好,偏偏就赶上了今天,呵呵,对不住的应该是我才是。”
这话一出,那边的老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尴尬,不过他的官职到还奈何不住我什么,况且现在与我没什么关联,我也不用在意他太多,而且就许莫然现在的身份,我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却隐约觉得,要比他们高出一个档次来。
许莫然,他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了得……
许家又是……
把这些纷乱的念头压在心底,挑眉看前面。
“咳咳,这些都怪这酒,真是坏事的东西苏小姐若是心里还存着芥蒂的话我再自罚三杯。”说着就举起了杯子。
“陈局长刚刚也是喝的多了些,苏小姐就别介意了。”张检察官也忙道,真是个会为人处世的人,刚刚帮我,这回帮陈局,两边都帮到了,旁落了个好印象。
我本就不想抓着这事儿不放,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落下个人情也是好的。
可就在这时秦子阳突然开口道。
“苏小姐一向大方,这点小事怎么会放在心上,况且刚刚陈局长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酒桌上多喝几杯本就是正常,这年头都是巾帼不让须眉,陈局长无非是把那不能喝酒的话语当成了需要别人在进行劝慰的场面话,没有个一来二往,这酒总是难以下咽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许总……”
许莫然握着酒杯的手一紧,不过只是片刻,便不着边际的入了口。放下酒杯后也不接这话,只是身出后夹了一个大虾,在众人的视线下慢条斯理地剥着虾壳,手艺也是真好,似是常这么做,不一会儿,一整条剔透鲜嫩的大虾就落入到我盘里。
随即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秦子阳,淡然道:“念锦她胃不好,是不是巾帼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他健健康康就好。”
秦子阳的筷子啪地一放,面容冷峻如同被严霜侵蚀的石雕。多了几许冷冽。
“苏小姐真是好福气,许总对您可真是疼爱有加。”好半天这句话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被抛了出来,可是在做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真把这话当成普通的祝贺。
总之,这顿饭,包括之前玩桥牌时,从刚开始就有些诡异,大家的目光也都在我,许莫然和秦子阳之间来回梭巡。
“是啊,可不是,苏小姐可真是有福气,秦少什么时候也找一个,秦老一定也想早些抱孙子呢吧。”
这时坐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局长身边的女人笑着道。
她说话的声音很特别,但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这话一落,大家也都跟着迎合。
但秦子阳却并不领这个情,脸色却没丝毫转好,更加不管不顾甚至有些赤裸裸地看向我。
“苏小姐,我敬你和许总一杯。”
他站了起来,亲自斟满了酒,看着我和许莫然。
“抱歉,我……”我刚要拒绝,但抬起头看到秦子阳时,他身上散发的冷然气息却让我心头一惊。拒绝的话到了口边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眼里的决心竟然让我无法说不。
“我代她喝。”许莫然也站了起来。
“我敬的是你们,而不是她,代替似乎说的不妥吧,况且,许总,不是什么都可以代替的,代替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的。”秦子阳沉声道。
许莫然的脸色忽地一变,瞬间又恢复平静,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看来这杯酒是无论如何也得喝了,秦子阳,你当真想看着我胃出血,或者是被酒精灼烧而入医院才甘心?还是说……你在等我,等我开口求你,等我开口放软话……我举起酒杯,刚沾到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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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阳,你痛了吗?14
手中的杯子被夺了下来,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所有人都看向了秦子阳。
他的面色沉的吓人,好似那个正在被逼着的不是我而是他一样,他看着我,狠狠地看着。
但什么都没说,在座的众人谁都感觉到了这不平常的气氛,整个房间都沉寂了下来。
“我有急事,先走了,这杯酒苏小姐还是留着以后再喝吧。”说完回头冲众人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了出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一时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有许莫然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紧了些。
而我坐下来后,默默地吃了几口菜,任凭张检,陈局他们怎样闹着气氛,依然吃的食不知味。觉得异常疲乏。
秦子阳,他到底没有逼我喝下去……
饭局结局后又虚与委蛇真真假假地应酬了下,就拖着一身的疲累散了场。
申秘等了半天,见我出来急忙凑了上来,刚想要跟我说什么,却看到许莫然走了过来,一只手顺其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肩上。
他整个人一愣,刚要出口的话硬是给塞了回去,但那嘴还张着,于是就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种很诡异的样子,那半张着的口差不多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念锦今天有些累,我先送她回去。”许莫然揽着我,淡淡地冲着一旁的申秘说着,听起来像是征求的话,但实际上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过申秘也不可能去拒绝,在呆愣了几秒后,立刻堆上了笑脸,忙点头哈腰着:“没关系没关系,累了多休几天也行。”
“谢谢。”许莫然冲他微微一笑。
“许总太客气了,呵呵。”说完看向我,关切地道:“怎么这么累,在里面被灌酒了?”
“没有,可能昨天没睡好。”我没有多说,疲累到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要再说,申秘看了我几眼便不再说什么了,许是也感觉到了我刺客的疲倦。
在等着许莫然把车开出来的时候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停车的地方,那量熟悉的捷豹已经不在了,不知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这夜晚的风有些凉,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簌簌直响。不一会儿,许莫然才把车开了过来,我上了车,他给我系好安全带,一路沉默着到了小区门口。
“要不要我另外给你找个住处。”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既然这个地方他可以买下来,那么换一个地方只不过是费了二遍事而已,依照他们的钱力,多买几处房子就跟一般人买衣服一样简单。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你知道的,那个号我重不关机。”许莫然认真地交代着,那双早些年看起来像是小鹿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这一刻还是这么明亮,只不过里面隐约多了一丝轻愁。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许同志,要记得,你可是比我还小的。”我打趣一般地说道,有些受不了许莫然这副表情,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要看到,会觉得心里很沉重,而我就像是陷入到疲倦起的人,只想要平静地渡过日子至少是在某一阶段来说,平静是我所最需要的东西,我需要利用这些时间来沉淀一些事,一些情,以及心里那时不时就会跳出来的似乎就能把人吞没的巨大的荒芜感。
心里似乎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是空的,这个地方,我需要慢慢地平复。
他听了我的没有吱声,只是认真而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最后低下头,从新拧动车钥匙,也不再看我,“注意安全。”他说。
我看着他的侧脸,拥有这个世界上最迷人侧脸的许莫然,一直都是这样的绅士。
从不过分的威逼,小心翼翼却又恰当好处
“恩,我会的。”其实我想开口问问他那个所谓‘未婚妻’的事。虽然我知道是假的,可是那一刻,那一刹那的包间中,许莫然在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却是那样的让人无法忽略,甚至让人很难就单单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笑话。
但此时此刻,看着这个侧脸,这个有着完美线条却隐隐紧绷着的侧脸,我却很无法开口。
最后只是道了别上了楼。
电梯门刚开,就看见等在楼层上的秦子阳,他穿得还是今天在v包间里的那件黑色西服,只是领带已经敞开,随意地挂在那里,整个人比在宴会上多出一丝不羁,人又高又瘦的,比我走的那段时间要瘦的多,长长的影子在灯光下汇聚成一个点,换个方向却又忽然被拉伸开
莫名地就想到了以前在美国的日子……
那次是因为去看一场钢琴演奏会,是郎朗在纽约的表演,我给他打电话,但因为在开会中,所以一直关机,最后手中握着两张音乐会的票,犹豫再三决定一个人去了,因为走的匆忙,只留了一张字条压在平时他常去的写字台上。
也不知怎么的,那天他回去后就没去那写字台上办公,给我打电话又显示不在服务区内,于是急了,开着车子在整个纽约四处转悠,最后只得回到屋子里去等。可我仍是没有回去。
我当时正一个人在纽约繁华的街道上晃悠。
一会抬起头看看那上面霓虹闪耀的灯光,一会看看来往穿梭的行人,但就是不太想回去,有些兴奋,听了钢琴曲后的自己像是被打了强心剂,整个人兴奋得不想回去那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后来想给他电话时才发现钱包和手机都不知什么时候被偷了,所有好心情都没了,整个人站在大街上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举目无亲,四处都是不同肤色种族的人群,那种感觉糟糕透了,蹲在地上把自己圈裹起来,但却没哭,虽然眼眶中已经湿润了,或许一眨眼,就能大滴大滴的落下泪来,但却依然死死地撑着眼眶,不让它们落下
最后站起来,大声地喊了一下,也许这在中国还会让人觉得是个神经病,但在各色文化汇聚的美国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有刚路过我身边的人会投来几个无所谓的眼光。
在那一刻,我好像疯了一般地想要看到秦子阳。
但兜里却没有钱,跑着到的秦子阳他们上班的公司,因为是大公司刚好在市区附近。
到了那之后语言还不通,只能理解个大概,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蹦,这个时候就特别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好好学习英语,在大学时英语考试就是抄的。
总有一些是为了造福大家存在的同学在,和她们关系混的好,最后考试总是不往不利。
最后折腾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两点。
也是这样,电梯门刚打开,就看到秦子阳站在那里,身材高高大大的,当时是冬天,脖子上还围着我送他的围巾,织得歪歪扭扭的围巾,亏他也带得很高兴。
他看到我,一下子就拥了过来。
他说:“苏念锦,你哪去了?”
我被他抱的太紧,连说话都觉得困难。
“我钱包被偷了,电话也没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特别凄惨的样子。说来也奇怪,一直都忍着没哭,就算身无分文站在大街上偶没哭的自己到了他怀里却哭得一塌糊涂。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我以为……”
他顿了顿,终是没有说出来。
后来哭的累了,才想打这是走廊,于是挽着他的胳膊往门口那走,那时的影子就是这样,长长的,汇聚成一个点,最后再被延伸开……
只不过,那个时候两条影子是并在一起的。
如今却是向着不同的方向慢慢延伸……
“你真要和他结婚?”秦子阳一开口就把往昔的温存全部打散,连一点余温都不存。
他的嘴紧紧抿着,目光中没有在酒桌上那种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愤怒,似乎只剩下冰冷。
虽然是在室内,在楼道间,但却比整个人暴露在外面还要冷。
不知是冷,还要疼,身上的皮肤莫名地疼痛着,当然除了这里还有一个地方在疼,它躺在我的左胸脯第二根肋骨那。
正在隐隐地,一点一点地钝痛着……
那些个回忆,糟糕透了的回忆,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冒了上来,然后又被狠狠地近乎无情地打散开来,留下残余碎片,割着心,切着肉。
“是啊。”我说,声音听不出悲喜,有些无所谓的样子。那痛从这声中听不出来,更是感受不出来。
可是说完,手却握在了一起,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你根本就不爱他。”
他说的肯定,异乎寻常的肯定。
“会爱上的,即使现在不爱,将来也会爱上的。”我低着头,低喃般地说着。
“你不会,爱过我的人是无法再爱上其他男人的。”他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抓我。却被我闪开,脚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的往后退去,他的脸在这一刹那儿间沉了下来,眼中划过一抹类似伤痛的东西。
“我承认我爱过你,因为爱你所以我才会那般痛,我给你多少次机会我自己都记不住了,你说我狠,我也承认,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之所以这么狠是为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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