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半夜,木木拿着钥匙打开谈城早已锁好的店门,匆忙跑上二楼。
谈城正精神抖擞的瞪着天花板。
“嗯?”木木先是小心翼翼的往屋里张望:“宛忱没在?”
床上的人看了他一眼。
随后见他关好了卧室的门,坐到床边,想了想,又起身摁掉音乐:“这小提琴太催眠了,我怕说着说着倒你身上。”
“怎么?”谈城坐起身靠着床板问。
木木沉着脸,严肃道:“蝎子走的时候问了宛忱的名字。”
谈城一听这话立刻皱起眉。
“我本来想随口编个人名,谁知道他直接看的登记册,这孙子贼得很。”木木说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是在防谁,说完郁闷的叹了口气:“怎么整?”
“不怎么整。”谈城摸出根烟放在鼻下闻了闻,“他是冲我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拳致谢。
☆、第十一章
深秋略带萧瑟的风将崇明市的天吹的莹蓝里透着青,阳光如同教室里亮朗的灯,明媚的洒向每一处角落。
讲台上的老师生龙活虎的撑着睡过去半个班的课堂,宛忱侧过头,思绪溜出半敞的窗,所剩无几的枯黄杏叶在枝间摇坠,花坛中仍有一小把不知名的野花傲然立着。
前排秦安的后背有规律的起伏,桌洞里的手机铃声在一片窗明几净中叫着嚣。
宛忱用脚尖踢了下他的椅子,秦安跳着屁股后背撞上他的桌沿,铅笔盒往桌面中间移了几分。
顶着从讲台射来两道怒不可恕的目光,秦安旁若无人的划开显示陌生号码的屏幕,慵懒的从齿缝间哼唧出个喂字。
半分钟后,宛忱被他抄起胳膊扯出了后门。
尽管离崇明市中心很远,凤羲路上也依然闹腾着早高峰。
音乐附中校门外是环线主干道,已过九点,车与车之间距离仍旧暧昧,时不时还要警惕“第三者”插足。不远处拥挤的十字路口红绿灯快速蹦着闪,偶尔能听见两句司机的谩骂与抱怨。
还有秦安的。
“操,敢碰我弟一下我他妈弄死他们。”
夹道相隔的国际私立学校堂而皇之的炫着富,被两人高的红色围墙圈出了一片异国风情,金灿灿的色彩主调里融着西方建筑的恢宏,四下依旧盖着无惧秋意旺盛生长的植被,生出一种春色满园的错觉。
秦安把围追堵截的保安甩给身后的宛忱,甩开膀子大摇大摆跨进了高中教学楼。
简单说明来意,做好登记,转眼秦安便没了影。问了好几遍高一教室在哪栋楼里,晕头转向跑错好几个地方,折腾出一身汗,宛忱才终于听见他破口大骂的声音。
楼道里张袂成帷,纷杂的议论声向热闹一片的教室内包抄过去,宛忱艰难的从拥挤的人群中扒开一条缝。
墙与窗接缝处的阴影里站着个少年,低着脑袋,稀薄的光线将他层次分明的黑色短发覆满莹亮,脸上挂着伤,目光盯向窗外校园里的某处,手里紧紧攥着一沓页色发黄,被扯掉半边页角的五线谱。
与秦安狂野不拘的性格不同,他有种隐忍的无畏与倔强。
“操,打你怎么了,这也就是我弟手轻,换做是我直接给你揍重症室去,墓地下葬都给你提上日程。”
怒火泄了个痛快,秦安顺手点起根烟叼着,一旁的班主任和年级组长显然已经尝试过危言耸听,正愁眉苦脸的后悔叫来眼前这个不嫌事儿大,蛮不讲理的蹿天猴。
满目狼藉的桌椅里或坐或躺几个学生,对话的那个仍然不服软:“秦然就是他妈有病,瞧他几张破纸至于吗?有病就回家治病,别跟我们这儿耗着,再脏了眼……”
这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宛忱没有上前阻拦秦安和别人动手,只是碍于伤了手腕得不偿失,勉强给他抓狂几秒的机会,过完瘾,就从背后单臂环到他颈下,将人夹离了战场。
秦安扒着卡在他下巴上的胳膊,还不忘抬腿给对方两脚,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关。
“然然。”宛忱松开秦安,冲靠在窗边的秦然笑了笑。
秦然应声回头,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落在秦安唇角的淤青上。
那一刻,就好像世界在他眼中是沉默失色的灰白,独有秦安这一抹彩。
他把琴谱递到秦安眼前,指了指上面的裂口。秦安虽不以为然,却还是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满不在意道:“没事儿,哥早不弹这首了,不用背,回去给你张新的。”
秦然没说话,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点了点头。
“你挂彩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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